扯开窗帘以后,那个小孩子老气横秋地瞪了老周一眼,便扭头跑了。
一屋子人都跑到窗口看,倒是他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说:“这孩子老是小鬼似得不声不响地,从学校回家来了,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我点点头没作声。其他人也没怎么在意。大家又都坐回去了。
如果这个小鬼成天喜欢探头探脑,那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我总感觉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窥探我们。
坐回去以后,齐雨箬和张全福的老婆一直在热热乎乎的聊天。齐雨箬这么热情主动的和少妇聊天,除了想要多弄点消息大约有一半出于私欲。
我懒得听他们聊天,所以时不时左顾右盼的,刚巧看到门口露出一只鞋尖,是运动鞋的鞋尖。
又是这个小鬼头,他要偷窥到什么时候?
张全贵还在如痴如醉的看着他堂弟老婆的曲线,而老周被齐雨箬说的内容吸引过去了,齐雨箬又在那儿吹牛说自己如何擅长古董,曾经在北京混过,胡说自己当年称霸潘家园。
我心里暗暗地呸了一声,心想,你怎么不说你是古董的男人。
乘着他们在热闹的聊天,我从门口溜出去,找那个小鬼。
那小鬼头见了我还想跑,但是没跑出院子,就被我抓住。
我友好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他眨巴眼睛不说话,挣扎不停。
我犯了难,他大概有十岁了,又不是特别小的孩子给块糖就能骗他说实话。
他又想跑,我一把扯住了他的校服领子,不由分说拽住了他。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拽着他,走到没人注意的地方。
他想要尖叫,但是我双手捂着他的嘴,所以他只能闷声闷气地喊了一嗓子。
到了偏僻的角落,我松开捂着他的手,同时双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肩膀。
我蹲下身和他对视。
过了一会,他看着我特别认真地说:“姐姐,你看着像好人。”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对啊,怎么了?”
那男孩说:“我爸说了,我妈不是好人,叫我看着点,不要让野男人进家门。”
十岁的小孩子已经有了性别和是非的意识,我不知道他对于野男人的理解到底是什么程度。这大概就是他要一直窥视我们的原因,把除他爸以外的进他们家门的男人都算做是野男人。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唬着脸说。
“我妈就不是好人,昨天晚上我爸说的。”那小鬼头还是这么说。
我瞬间怀疑那男孩子是不是不正常,怎么可能昨天晚上说的,他爸都死了好几天了。
也许是平时他那个不是玩意的爸爸没有给他灌输好的观念。
那男孩子的脸上一对眼珠子像小动物的眼睛,黑眼仁大白眼仁小,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身上像是有几分鬼气,少了几分活人气。
见我愣神,小鬼头挣脱了我的手,朝外面跑出去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瞧着很不对劲,因为他跑起步来的样子死板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