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夏子卿深知李氏说到做到的脾性,况且她是头一次放狠话,便想先劝她消气:“还请母亲大人息怒......”
“你不必说其它的。”李氏如何不知自己这儿子虽不多言但口才尚佳,且料定他心里明白的很,便不对其拐弯抹角,只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知了。”夏子卿应下。
“不要拿话诓我,近些日子来,你可是连她的院子都未踏进半步的。”今日的李氏可不同以往好打发,她已是认定了王妍清不能生育,故此将希望都寄托在顾昔娇身上,瞧她身段妙曼,脸色又光泽红润,想来定是好生育的。
“儿子不敢。”夏子卿此刻只当乖乖儿。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李氏有过失态,但在方才大夫诊断出赵氏是男胎一刻时尤如被雷电重击,嫉妒愠恼的要将她的心肝都抓烂了,不自禁轻叹:“自涂氏进府之后就一直同我比较,虽说我为妻,她为妾,但你父亲大人这么多年照顾她不少,也不知送了多少体己给她,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我这一脉不许你断了,也不能断了!”
夏子卿也知涂氏得寸进尺,方才不是看在夏子默面上是无论如何不允她进来自己这一头的,眼下见李氏又是如此神伤,便说:“母亲大人安心吧。”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李氏头痛的紧,便叫夏子卿回自己屋,后又唤住他,问,“你今夜往哪里屋子去?”
夏子卿身子一怔,而后说:“今日还有些公事要办。”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前一脚说的话再这一刻就忘的一干二净,李氏忍不住冷笑起来,却不愿再多言,又听夏子卿道:“我先去顾昔娇院子瞧瞧。”
这一句已是天大的妥协,李氏长松一口气,又忍不住说:“不管你父亲大人背着咱们做了何事,我只知他亦是为了夏府好,况且你是他亲生的儿子,如何能没日没夜的同他呕气。”
夏子卿拱手作揖:“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下。”
李氏未在出言,转身到里屋去顺气,却只怕今夜难眠。
顾昔娇未想到夏子卿今夜破天荒竟来了自己的院子,她才褪下了外衣,此刻已是披散着青丝只袭一件淡鹅黄的长裙,迷惘的以为见到了鬼。
院里几个丫头欢喜异常,又是上茶又是拿点心,最后齐齐退出了书房,只叫二人独处。
夏子卿是不愿见母亲伤心,虽不十分情愿却也要演演戏,故来此地喝一杯茶再回书房做公事,但他不肯进里屋只在书房就坐。
顾昔娇见夏子卿坐在案几边一言不发也不问什么,全当他是件摆设,只自顾提笔描色。
这是新一匹锦缎的花样,望能大卖,故此极其用心。
院内冷月高挂,屋里烛火温和。
夏子卿从未有过与一个女子相处如此。
往常与王妍清一道就只听她发嗲撒娇,话说个没停,而顾昔娇却安静的很,不多言亦不相问,反倒给了他些许放松,捏着手中青瓷细瞧,竟也尝出了这杯中清茶的甘甜之味。
侧脸去瞧她手中之笔,却见纸上跳跃出别致花绘,她用笔细腻干净,图绘的很是好看。
顾昔娇并未有瞧夏子卿一眼,只专注手中之作,待她再抬眸之际,却见已没了他的人影,便问:“他走了?”
立在一旁的彩香轻叹:“小姐方才为何不同侯爷言语两句?”
墨茶更是惆怅:“这么好的机会,小姐怎可以不用浑身解数留下侯爷过夜。”
“莫不是侯爷生气了吧。”彩君蹙眉,她生怕夏子卿又以为是顾昔娇傲慢。
顾昔娇早已猜出几分,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走出书房,笑言:“我若是问,他岂不越发尴尬。”
红玉微低眸,没好气道:“就怕会错了意。”
“都无妨。”顾昔娇不以为然,她难道还怕他误会的不够。
此时却见尔香急急进屋里嘻笑着禀告:“我方才出院子去端水,听到侯爷与大夫人正在绊嘴呢。”
彩君不明所以,问:“大晚上吵什么?”
“正哭呢。”尔香一副幸灾乐祸的形容,差点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但见顾昔娇撇她一眼便未敢放肆。
还不是因为方才夏子卿来顾昔娇屋里呆了半个时辰之事。
真真是冤枉了这二人之间的纯情,分明未做任何,但落在王妍清眼里就是有,自然不肯罢休,此刻正在小泣:“侯爷分明是移了情,否则为何不来我院里先往她那里去。”
夏子卿原本就头痛,此刻见王妍清来哭更觉累,况且他方才已是解释再三只去顾昔娇屋里稍坐了坐,未干不良之事,且那二夫人也未对自己勾引半点呐。
“我也是可以有子嗣的。”王妍清委屈的不行,拉着夏子卿的衣袖道,“侯爷为何不念念我往日的好,只这一件便要弃我。”
“我何时弃你?”夏子卿亦是茫然。
“我也想为侯爷生下一儿半女,但这事亦不是我强迫所能,侯爷为何不能体贴?”王妍清是被李氏吓住了,稍一点风吹草动便捕风捉影,惶恐万分,生怕有人抢她的情郎,比她先生下子嗣。
“我未有不体贴。”夏子卿只觉着自己百口莫辩,他不过就是为了安抚李氏心情,不曾想就惹来王妍清这一通闹,他以为她是知道的。
“为何要去她屋里?”王妍清又是这一问。
夏子卿觉着此事方才已解释,他不愿再三重复,便说:“是你不信我,我未必有其它的心。”
“那侯爷赌咒发誓。”王妍清似是不肯放过,非要来折腾。
“你要我如何发誓?”夏子卿反问,脸色已是不太好看。
边上巧倚见了连忙扯了扯王妍清的衣衫,轻言提醒:“天色已晚,夫人还是伺候侯爷早些安睡吧。”
王妍清也知自己有些无理,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要替夏子卿宽衣,谁知他却说:“我还有事要办,你先睡吧。”一面抽过巧倚手中的绢帕塞进她手中,而后起身离了。
王妍清愣在那里,此刻已不再哭,全身摊软的倚着案几发呆。
巧倚过来劝:“夫人还该耐心些,无论如何不该与侯爷较真,还应在那屋里的人身上下手才是。”
此言才是真,王妍清微点了点头,叹:“我是乱了分寸,竟没了主意。”而后又似想起些什么,喃喃道:“是该丢些事叫她做做,否则也□□生了。”
巧倚点头,又说:“夫人生辰将至,若说那时候叫她在众人面前出出丑,岂不大块人心。”
王妍清一怔,而后见嘴角慢慢微扬,她已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