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看一步吧,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岂是你我能撑握的,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大家亦不过存些体面罢了。”顾昔娇实话实说。
突而,从外头进来一个婆子,对着里头两位主子作礼,一面恭敬道:“大人问侯夫人要不要过去瞧瞧姨娘,今儿个既然来了也该去看看。”
“很是,我正要去呢。”顾昔娇点头应诺,又轻拍了拍长孙静仪的手背,说,“我先过去了,你早些睡吧,待我得空了就再来看你。”
长孙静仪浅笑应下,示意丫头婆子们带她过去。
夏雪飞那头正气着,看见顾昔娇过来便极不客气的问她:“我只问你,你是帮我,还是帮这肖府来欺负我?”
顾昔娇让丫头们都在外头守着,径自往她面前去,一本正经说:“你如今是肖府的人,既嫁进来便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我难道还要帮外头去不成?”
“你少拿话来诓我,我是问你,帮我还是帮长孙静仪!”夏雪飞干脆将话再挑明了说。
顾昔娇盯住夏雪飞凝视,暗忖拐弯抹角无益,因此对她直言相问:“你这是干什么,是要公然与她作对嘛?”
“我要当夫人,不愿意再做妾!”夏雪飞倾吐自己的心事,她已然看明白了,只要长孙静仪还是夫人就没有自己的出头之日,更别提邀宠一事。
“你要怎样?”顾昔娇耐着性子问。
“我做了夫人后才能绑住肖府,从此肖常枫才能对我言听计从,我亦能拿住这份家产,与夏府是百益无一害的。”夏雪飞这番话是从那日涂氏送她的那封信上学来的,叮嘱她千万要博夺这份家财。
顾昔娇哭笑不得,细细打量起夏雪飞的脸色瞧见她很是一本正经,却只缓缓劝说:“你该好生想想如何才能让众人心生敬意,让大人喜欢,而不是算计着这份家财。”
“你还是帮衬着长孙静仪,却不知她是我最大的对手!”夏雪飞怒言。
“谁都不会是你的对手,谁死了都与你不相干,是你自己讨不得人心抓不住情理!”顾昔娇出言直白,惹的夏雪飞对她痛骂起来,“你不知好歹,自家姐妹不管不顾偏生向着外人,若是她再生下一男半女,我又该如何,只在这处守活寡罢了!”
“难道这不是你跟你母亲一起的决定嘛?有谁强迫了你,还是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非让你嫁进肖府不可?”顾昔娇冷冷淡淡问她,又往她面前走近两步,说,“况且你当真以为就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就可以讨得男人喜欢嘛,如今不喜反更让人厌恶,就是你谋算的结果?”
夏雪飞想起这事也很懊恼,处在气头上就无所顾及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钟意的人是苏俊易,不是他肖常枫,若不是我母亲说姓苏的前途坎坷不得善终,我何苦要来这里,没准早就与他恩恩爱爱了!”
顾昔娇被她这番话惊住,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这碴,又听夏雪飞说:“那方玉佩原挂在苏俊易的腰上,我拾起来是想以此嫁给他的,谁知眼下竟成了这样的情景,我也有恨有怨,也想好好过一场,可谁能容我!”
这一番话过后就是一片缄默,一个在哭,一个无声。
突然,外头有人来唤:“夫人,侯爷在外头等着呢。”
顾昔娇提声应答一句,而后对夏雪飞嘱咐:“你还是安生些吧,不要在动什么歪脑筋,更不能害人,赶紧收收你的性子正经。”
夏雪飞一把抓住顾昔娇的手腕,切齿道:“总有人在挡我的路,更有人明知我的苦却不肯帮我半点,到底是天负我,还是你们负我,亦或是我是姨娘养的就不配有人好生相待,既然如此,不如一道去死!”
“你是门名大族出去的大家闺秀,满嘴里都说的些什么。”顾昔娇边言边甩掉夏雪飞的手,很是严肃的对她出言,“都是你这性子害了你,如今还不懂嘛!”
“我一步步的听从你们,可你们都给了我什么?”夏雪飞满面泪水,此刻如同一片风中落叶,脆弱萧凌的让人可怜,又指着顾昔娇语无伦次起来,“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人人比我强,她长孙静仪也不过如此,无非就是嫡出的!我亦是受着委屈嫁进的肖府,心不甘情不愿的讨好那男人却被他嫌弃,倘若当初未曾听你们的让我进去苏府,就不会如此!”
顾昔娇侧过脸不好再多言,突而又见夏雪飞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要么弄死长孙静仪,要么你送我去苏俊易身边,你选一个!”
“真是胡闹!”顾昔娇讫语甩开夏雪飞的手,又警告她,“我以为你是该好好思过了,简直是疯了!”
“我是疯了,难道你们不疯嘛?我的恶梦全是你们造成的!”夏雪飞边吼边跟着顾昔娇出去屋子,在她身后嚷道,“你今儿个不应下我就别想走!”
顾昔娇瞬而转过身子正对夏雪飞,目光甚为犀利,仿佛在警示她:“你有这胆子就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夏雪飞打量四周一眼,终究默了声,她不是没看到昨日肖常枫的架式,恨不能一掌劈了她,如今就算顾昔娇及夏子卿过来亦未能帮住自己,心想这明面上闹的不划算,倒不如暗地里做些事,因此转身回去了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