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严温和的态度反倒让人大吃一惊,视线又下意识的往霓漫天夫妇身上飘去。
世尊终是得顾及蓬莱的颜面?
落十一的心又是一紧,收回在摩严身上转动的视线,只觉身后霓漫天如水的双目,要把自己烧出一个孔。抿起双唇,心中的忧思更甚。
站回摩严身边时,期冀的目光趁机朝空荡荡的殿门投去。
自千骨到来,霓漫天一直视千骨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想着除之而后快。所以,自回长留后,他也一直监视着霓漫天,防备她对花千骨落井下石。
事已至此,如今只盼远在东华上仙处做客的尊上,收到他的急信能尽快赶回。师父的态度太过暧昧不清,只有尊上才能万无一失的救下千骨。
横生出的意外,反使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平和起来。霓漫天被搀扶起来后,垂头站在一侧,沉默得只是一块布景。
苏蕊眼见爱女受罚,只能恨恨的将这笔帐全算到花千骨身上,语气虽缓和,但态度强硬的似铁石。“世尊,无论花千骨杀人与否,她与此事有密不可分的牵连。还请世尊将其唤出,我等一审便知。”
摩严眉心一跳,他心有怒火,所以并未前往绝情殿探看,但根据师弟所告,花千骨被他囚禁在屋内。起初,还有两三分怀疑,可连笙箫默都证明花千骨身体不适,自回来后,长眠病榻。而且,绝情殿外他特意安排的弟子,也并未见过花千骨何时有过进出。
然,他心里万分清楚,也很是不满。子画看似是在囚禁花千骨,又何尝不是在变着法保护她。掩在宽袍下的右手一握,眸中杀机顿现,她也就只剩这段岁月了。
落十一脸色大变,心里忐忑难安,揣测着摩严的杀机到底为谁而来。右脚下意识的外伸,只要他一出口,就立下给花千骨报信。
气氛再次凝固,不只是因摩严爆发的怒气而惊颤,更是在为即将可能来临的恶战而激动。
白子画袒露,他是身藏妖神之力的人,花千骨有孕似证明了一切。但,花千骨突然面目大变,戾气冲天。
今日一战,亦是为了试探谁是妖神,当然,即使不说出口,他们的心中都已有趁机取花千骨性命的打算。
“蓬莱三弟子是我杀的。”少年的嗓音慢慢悠悠,不急不缓,好似讲出血腥的真相于他来说是种享受。
望着步入大殿门槛的银发少年,摩严紧锁的双眉又是一紧,似沟壑横卧在眉宇间。
寂静的大殿开始沸腾起来,纷纷指责白滚滚的不是,更有携刀上前,想将他拿下。
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华服,像是闲散漫步的纨绔公子哥儿,将还未张开的严肃眉宇软化许多。然,眼尾一扬,横扫而去。与生俱来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人的气势刹时矮了半截。
他不慌不慢的再次张口,将未完的话补充完整。“顺手将他们的魂都捏了。”
抽气声时不时的响起,鬼祟的摇头晃脑打量神色轻松的少年。
看着抱胸歪站,完全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白滚滚,摩严心中一喜,抢先问罪。“混账,我长留岂是你随意逞凶杀人的地方,十一将其拿下。”
被点名的落十一心里咯噔一跳,为难的凝着白滚滚犹豫不决。有人出来认罪,做代罪羔羊,他良心虽会不安,但起码能保护千骨和长留的名声。可这个出自荒蛮的神秘少年,与千骨说不清到不明的亲密关系,若治罪于他,千骨那如何交代。
就在他思忖的片刻,却听白滚滚一声轻笑,言语中露出轻蔑不屑。“若非白子画之命,我才懒得对那三废物多费功夫。”
闻得此话,躲在门外的幽若和笙箫默对望一眼,毫无疑问的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幸灾乐祸。
幽若压低声音‘嘻嘻’的笑两声,感慨道。“尊上家的小舅子就是辣,尊上受得住飞来脏水么?”
打算落空,反被诬赖的摩严眼冒烈火,厉声反驳。“师弟的人品德行怎么会做出残害仙门同道的事,黄口小儿不要推卸责任。”
白滚滚嗤笑一声,环视四周附和的各门各派,朗声言道。“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蹙了会儿眉,似在思考过后,严谨的沉吟道。“我这个帮凶不过是下手狠了点,谁叫花千骨是我阿姐,下手狠了点也是应当的。”
笙箫默一个翻身,终于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压抑着笑声与幽若话道。“真是妙哉!”
幽若缩着身子看着脸色青白相交的摩严,对白滚滚颇有些惋惜。“好好的贵公子,帝君怎可将其教得如此不要脸。瞧,他把世尊气得脸都不直视了。”
笙箫默突然眸子一闪,脸上的笑意的全部敛去,扯了扯依旧在贼头贼脑的幽若。“滚滚何故出来插一脚?”
“小舅子顽劣,糟姐夫的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