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为纳罕,这个时辰他定该在汤圆居的屋子里,在里面磨磨蹭蹭,传说是在给我们三收拾凌乱的屋子。然而,他在里面做什么,非常值得我推敲。
他单手抱着汤圆,单手持着寒光凛凛的横霜,我只感杀气在我周遭围绕,像蝉茧把我包裹。
我瞬间清醒,挥袖祭出苍何,怒指团子。
团子四面受敌,看看我,仰头看看白子画,嚎道。“你们干嘛呀?都欺负人家。”
白子画眼若利剑,声似寒霜。“杀阡陌。”
我这厢在凝神想,身侧舞清萝恍然大悟,探身过来告知。“火夕痴心恋慕的两界之主。”她想了想,又赶紧严肃的补了一句。“他是来抢汤圆的。”
我顿时如临大敌,对着浑然不知的团子喊。“把蝴蝶扔了。”
团子怔了怔,白净的脸上不舍一闪而过,果断的将蝴蝶甩手一扔,极快的往我身后窜。那蝴蝶有意逗人,就是跟着团子不撒‘手’。到后来,不只白子画更怒,团子也有些怕它。
我和白子画都在寻找机会单独囚住那蝴蝶,可他是个聪颖的,就是紧紧贴着团子,甚至往团子衣服里钻。
“尊上,这样也不是办法,弟子有一法子。”舞清萝大胆提议。
我不知白子画想到了什么,遥望销魂殿时眸中居然有笑意闪过,阴森森的。
舞清萝得了首肯,两手放置在腮上,朝天一吼。“火夕,杀阡陌来了,绝情殿随时开放,任意观赏。”
话儿一落,含笑的声音从团子身边传来。“不玩了,不玩了,出来就是。”
我仔仔细细盯着声源处,见红光艳丽过后,竟是尾火凤凰。然而上面还侧躺着一名绯衣男子,眼眉浓丽,面目妖娆,举动之间媚态横生。
这人并无敌意,只因他看汤圆的视线柔的能滴出水。
我将剑收了,白子画却将剑一横,目露凶光。
杀阡陌一见白子画的行为太过凶残,猛地站起,插腰叱道。“我低声下气来你的绝情殿,你不说以礼相待,你还拿剑指着我,这是你仙族崇尚的待客之道!”
“低声下气,看来硬破我结界的不是你。”白子画眉眼冷厉,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杀阡陌伸长脖子的凝了一会儿白子画,娇笑着狡辩。“还不是你白子画太厉害,累的我筋疲力尽,眼角长了三条皱纹,才总算在昨儿夜里寻到那一丁点的机会。”
耳边传来舞清萝一声轻叹,语气中无一不是痛惜。“定是昨儿晚上尊上疼狠了,给杀阡陌钻了空子。”
我稍稍一回想,晚上压抑的闷哼声是白子画发出的,我没细听,误以为是整夜没个安稳的团子。脑中凭白冒出一抹白袍,上面鲜红一片,白子画何时伤了左手。
白子画一向不善言辞,而今杀阡陌这个不请上门的不速之客,还把理占全了。他嘴上功夫不灵活,只能使出手上功夫。狂风起,绯色桃瓣,碧绿叶儿,离枝跃起,而后全都削向杀阡陌,没有一片是飞偏的,白子画的手艺真不错。
杀猪声在天地间炸开,杀阡陌飞离凤身施术护挡,又破口大骂。“白子画你这个老不死的,就算你这回真把我毁成丑八怪,我也不走。”
舞清萝震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叹道。“噬美如命的杀阡陌毅力够顽强的,当真还是他吗?”
汤圆天生就是个坏胚子,一出生就阴了团子。五百年来,她一直将这优良品性发扬光大,每回惹事,只有有人挡她前面,她绝对不会自己出手,连声都很少吭。
戏算看完了,汤圆爬回祥云上,在白子画的脚边蹲下,眼放贼光的盯着杀阡陌的方向,主动与他搭话。“我请你和你的宠物吃糕点算赔礼。”
杀阡陌群魔乱舞着朝白子画示威,一不留神就被割下几缕发丝,他又气又急。
我多留意了眼那聪明的知晓该躲在团子身边的凤凰,睨着态度有些动摇的白子画,没好气责道。“你整日将她拘在绝情殿,如今有东西送上门陪她玩几日,总比派弟子出去乱寻的好。”
汤圆眼巴巴的望着他,我责怪的盯着他,团子爱怜的摸摸凤凰的脑袋,感慨道。“看着这尾凤鸟,我有点想折颜了。”
白子画许被我们三说动了,他默了默,便撤了术法,冷声警告着摸脸数发的杀阡陌。“你若带她离去,我就给你换张皮。”
杀阡陌勉强的朝他笑笑,展开两臂朝汤圆喊道。“来,小小汤圆,来给姐姐好好瞧瞧。”
汤圆一溜烟飞向他,只是在临近他时,突然把方向一转,热情的去拥抱那凤鸟了。
杀阡陌僵硬的愣在当场,脸上颇有几分心伤,喃喃自语不敢相信。“我的魅力何时低过坐骑了。”
“杀美人。”
由远而近的激动呼声从天边传来,艳红的一团格外清晰,是那姗姗来迟的火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