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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烦,这孩子干啥一直盯着她?怪吓人的,盯得她身上直发冷,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会感到冷不是被那孩子盯的,而是因为她自己在放冷气。准确地说那并不是冷气,而是一种……应该叫什么呢,怨气?戾气?她自己也说不太明白。不过总之放冷气就说明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
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关上门阻隔住二号吉沫的目光。回到一号杂物间,她扶起椅子坐下,沉思者雕像似的,手背托着脑袋思考。
被影子拉到这里以后,是她太过急躁了,现在反正也找不到出口,倒不如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整件事。
要想出去,首先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是被影子拉进来的,这点毋庸置疑,但影子为什么要拉她进来?想知道影子拉她进来的原因,就要知道影子的身份,影子是谁,或者,是什么。
有影子就有对应的实体,这个影子的实体是吉沫的身体,这就又牵扯出了另一个问题,这几天她看见的和吉沫外观相同的东西是什么?吉沫惹上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惹上了那个东西?安知初对吉沫了解不多,对妖鬼种类的了解也不多,所以,以上几个问题暂时无解,只好先放在一边。
先给那个顶着吉沫脸的不知道什么鬼取个代号吧,就叫它“鬼”好了。
啊,好像很敷衍的样子。
回想这些天以来鬼的行为,无论是想方设法叫她出去一起吃东西,还是昨天在太阳底下等她一个多小时,它的目的似乎都是接近她和向她抱怨。而今天它情急之下说的那句听起来很怪的“我不能离开你”,进一步证明了,那个鬼需要安知初。是否是因为它需要她、要靠她更近,所以才干脆把她拉到自己的影子里?
似乎说得通,但是……总觉得不太对劲。
要说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在楼梯上和鬼拉扯时,感觉更像是她、鬼和影子三方在角力,鬼和影子的力量方向似乎不是一致的。当然,这只是她的个人感觉,也许并不能作为一个有力的依据,只能作为判断的参考。
她心存怀疑,又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幕。昨天在音院琴房楼外遇见吉沫时,她曾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时回头看地上并没有凸起,可是,却有吉沫的影子。
昨天绊了她的,其实是影子吧?影子为什么绊她?如果是鬼想留住她,用影子软绵绵地绊她一下似乎不会起什么作用。
殷绛和她提过,吉沫的身上有两个人的气息,这和那个“鬼”定然有关,但是为什么是两个人的气息?一个是鬼,另一个是谁?吉沫?还是……影子?
另一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成型,也许鬼和影子并非同属一方,而是一种敌对关系。
殷绛在那个吉沫身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气息,但是鬼、影子、真正的吉沫一共有三方,这点对应不上。这些天她看见了鬼,看见了影子,却没看见吉沫,在整个事件里,吉沫去哪了?
鬼与吉沫的差异太大,几乎可以确定鬼不会是吉沫,那么或许影子就是真的吉沫。因此事件中并没有鬼、影子、吉沫三方,影子即为吉沫,只有鬼和影子两方,如此也符合殷绛说的两种气息。
如果以上猜想成立,思考方向就要转向别处——想要拉她进来的不是鬼,而是真正的吉沫。而吉沫的用意是……
她在求救,她是在向安知初求救。
无论是今天拉她来到这,还是昨天绊她,都是想向安知初示警求救,希望安知初能够发现她的异常,从“鬼”的囚禁中解救她。
“你是吉沫吗?”想到这,她再一次问墙角的小吉沫。
小吉沫眉头皱成了八字,莫名地点头,“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姐姐?”
看来这个小吉沫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门的那一边还有另一个吉沫不是么。
她立刻起身,打开门进入二号杂物间,问二号吉沫:“你是吉沫吗?”
二号吉沫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刚问过我吗?”
安知初懵了一下,二号吉沫又说:“姐姐你怎么刚出去就又回来了?”安知初随即明白了,二号吉沫可以体验到一号所经历的一切,却不受一号控制,这倒是奇了。
然并卵,二号吉沫也是一副迷茫的呆样子……
这让安知初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求助这般善意的理由也许是她在自欺欺人,说不定事实根本就是那个鬼把她吸进影子里好将她囚禁于此。
大概她真的想错了。无精打彩的退出二号杂物间,顺手带上房门,门刚关了一半,她就听见二号间里传来了喊声。
“安知初!”二号吉沫高声呼喊。
安知初立即打开门,见二号间的小吉沫已经跑到了门口,见她开门,仰头对她说了一句话:“安知初,我才是吉沫,外面那个不是。”
二号吉沫的语速极快,虽然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但语气却迫切肃然,全然不似三四岁的幼童。
看来,她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