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既安听见父母已经起身,他也一骨碌爬了起来。
丁大力口中叫着:“谁呀!火上房了啊,半夜三更的砸门!”
“给老子砸开,这家伙有够狂,看老子怎么收拾他。里长!你不是说这姓丁的是老实人吗?”
还没等丁大力开门,就听见门外有个粗大嗓门怒喊,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官威。
丁大力夫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惊惧。
翠娘心中慌乱,瞅见丁既安,赶紧嘱咐道:“你就在房里,莫出来,赶紧上床去。”
“来了来了!”丁大力已听出屋外之人不是善类,忙不迭想去开门,已然不及,就听见‘嘭’一声,大门踹开,两扇门板哐当一下砸落在地。
门口二三十把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瘦小的三十来岁的精干男子,双目怒睁,大喊大叫的正指挥着人打门,看大门已被攻破,顿时气焰高涨起来,斜着三角眼骂道:“操他娘的,老子还当是铜墙铁壁呢!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敢问老子是谁?爷让你认识认识,老子到底是谁?”
说着一甩手喝道:“哥几个,把这两个刁民给老子拖出来。”
丁大力翠娘见此架势,知道是公人上门了,赶紧矮下身子,丁大力看清跟在瘦小男子旁边的是里长,马上陪笑道:“不用拖不用拖,小人在此,里长大人,这几位老爷是?”
不等里长开口,瘦小男子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知道老爷是谁,你就是丁大力没错吧。”
“是是,禀老爷,正是小人。”
瘦子嘴一歪哼哼两声冷笑道:“好,很好,是你就好!你们几个把他锁起来,让他跪在老爷跟前再说话。”
说着一挥手,早有两个衙役大声应答:“是,袁班头。”
众人二话不说,一哄而上,其中一个衙役跳起身来,一条大铁链子套住丁大力。其他人拉手拖脚将丁大力押翻在地,有个机灵的窜进丁大力家屋里拿出一条凳子,讨好的在上面擦拭几下,放到袁班头的屁股下。
袁班头坐下,一脸不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丁大力。
翠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想要上前问明情形,不等她开口,两个公人直接上来一人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丁大力忍怒叫了一声:“翠娘!”
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个身影,有个少年飞奔上前扶住翠娘:“娘,不要紧吧?”
不等回答丁既安转头大叫:“你们两个臭乌龟,贼王八,干嘛打我娘?”
“臭小子,敢骂人?”
那俩公人不曾想到一个孩子居然敢骂他,稍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恶狠狠的上手就照丁既安脑袋死命一拳。
丁既安虽然壮实,从小又练了家传武艺和刀法,但那是为进山防野兽的,完全没有与人动手的念头,更无斗战经验。
他哪晓得这些官差的凶悍,二话没有,直接朝他脑袋重重几拳,无数脚影猛踢乱踹,丁既安被闷哼着干翻倒地。
翠娘顾不得其他,忙不迭扑上来护住丁既安,口中只叫老爷饶命。
被按跪在地的丁大力见妻儿被欺负,双眼充斥怒火,想要起身争辩又被四个人死死压住脱身不得,但不敢过分挣扎,只叫唤:“老爷,小民到底犯了什么罪过?里长大人,这是怎么了?”
丁大力平时见到过最大的官就是里长,里长虽不是同村的,但至少也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存了请他主持公道,或说点好话的盼头。
里长颇为局促,上前想要说几句,不料袁班头狠狠瞥了他一眼。
瞅见这不善的眼神,里长心里也是发虚起来,这袁班头是县里有名的厉害角色,可不仅是脾气暴躁出名,办差更是心狠手辣的很,要真被他盯上,那绝对凶多吉少。
看到里长把头缩回,袁班头冷峻的眼光倨傲的扫视眼丁大力家的草房,再看看翠娘和丁既安母子两个,下巴一抬道:“这两个先控制起来。”
丁大力听闻大急,立时心肝抽紧,有些气愤的盯着袁班头,只是不敢回怼。
可能是感受到丁大力的眼光,袁班头忽然转头盯住丁大力,一对三角眼突现恶毒之色,牙缝里冷飕飕的挤出一句:“敢这么看我!你咬牙切齿的,看来是觉得自己牙口挺好,很不服呀?来人呐!”
“在!”
旁边二十多个衙役大喝一声答应。
“先给这东西顺顺气。”袁班头忽然放慢了语速,盯着丁大力的眼睛缓缓道:“这姓丁的要敢不老实,就立即把他老婆儿子的手脚打折。”
“是!”众衙役又是一声暴喝。
丁大力气得全身乱抖,不敢稍动。
一个方脸的衙役很清楚袁班头顺顺气的意思,早就一跨步,挺在丁大力跟前,在腰带上一抄,手中多了块尺许长,二寸宽的木板,二话不说,直接对着丁大力的嘴巴狂抽起来,一连猛抽了二十几下,数颗牙齿被打落在地,丁大力已双颊肿胀满嘴鲜血。
“当家的!”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