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谢况弈看着她,没说话。僵持了许久,谢况弈才沉声道:“我娘……”
杜小曼很镇定很淡定道:“谢少主,真的谢谢你。你帮我这么多,可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我还是要说——可能这么说显得我这人不知好歹——你以后,别再帮我了。”
谢况弈的脸色变了变。
杜小曼转身往水井的方向去,谢况弈的声音从她身后飘来:“只有三个人是我派的。”
杜小曼的脚步顿住。
谢况弈道:“就三个,你不想让我帮,可以还我三文钱。”
杜小曼回身,与谢况弈的视线相遇,谢况弈说:“嗯,其实是五个。真的就五个,这次没少说。”一伸手,“五文钱。”
杜小曼犀利地看他:“你雇他们,不只五文吧。”
谢况弈从容答道:“不要钱。”
……好吧,想来是白麓山庄的小弟,少主吩咐,必定争先恐后,倒贴钱都愿意。
杜小曼摸出钱袋,倒出五文钱,放到谢况弈手心里。
谢况弈把钱往怀里一塞,又道:“我代我娘向你赔不是。她……咳……”抓抓头发,一脸为难。
杜小曼道:“谢少主,谢夫人很疼你,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总之,从各方面来说,谢少主你都不应该再帮我,我也不应该再接受你的帮助。”
谢况弈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半晌挤出一点了然的表情,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干脆地一纵身,掠上房顶离去。
杜小曼叹了口气转过身,却见惠心师太正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刚被谢况弈踩踏过的屋脊。
杜小曼吸吸鼻子:“要是瓦被踩坏了,我赔。”
惠心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贫尼有句话不得不说,缘如佛前明灯,几世累积,才得琉璃盏满,但从明到灭,短或一瞬,长不过一生,当看自己把握。”
杜小曼明白,这句话翻译通俗点,约等于,青春短暂年华易逝,捡个好的就嫁了吧。
她点点头:“对,但如果本来就没缘分,不该牵扯上,就果断不要接触太多。”
惠心师太叹息一声,又念了句佛号,转身走开。杜小曼打水洗了把脸,凉水泼到脸上,脑子也冷静了。
她抹干净脸,把全身收拾收拾,将小推车拾掇了一下。
方才冲动的时候,她曾想过把车砸了,离开白雀庵,现在她想给自己两巴掌。
对,这钱是卖了影帝的东西才有的。
对,开始摆摊的时候谢况弈帮开了外挂。
对,一直还是靠了别人。
但人得面对现实。傲气是要本钱的,啥都没有的时候,有什么资格谈骨气。
砸了车,你能去干啥?
不食周粟饿死的那两位,风骨千古流传,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名人。
杜小曼铁骨铮铮地饿死在街头,不会有人对着尸体赞叹,啊,这个有气节的女子!只会抱怨,又有躺尸的影响市容了,往乱葬岗拖都费劲!
把车砸了,这叫傻X!
将来赚了大钱,拍下银子,N倍还债,那才是赢家!
哭哭哭,哭个毛啊!
伤春悲秋,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有资格干的事儿!
趁着天还亮着,赶紧出去,晚上再赚一票才是正道!
杜小曼推着小车重新回去摆摊,卖炊饼的大娘看到她眼直了一下。
“小娘子,回来了?”
杜小曼嗯了一声,摆放桌椅,感觉有无数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扫射,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左右摊位的摊主都在各做各的,可能是多心了?
她从车上搬下小炉子,卖炊饼的大娘过来帮她端锅,试探着问:“晌午来找你的,是……”
杜小曼笑笑:“啊,一个熟人。”
大娘叹了口气:“唉,你一个人,年轻轻的,真是不容易。不过能想着做门营生,也挺好的。”
杜小曼道:“我刚做买卖,什么都不懂,承您帮衬,以后也请多看顾。”
大娘道:“嗳,小娘子客气了。做买卖糊口,都不容易,能互相多帮帮就帮帮吧。”
杜小曼笑着点头。
大娘正待再说些什么,一个袅娜的身影站到了摊前:“又出摊了?”
杜小曼一抬头,见是昨天来喝糖水的那个女子笑盈盈地立着,卖炊饼的大娘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摊子,回自己的摊上去,暗暗撇了撇嘴。
女子含笑道:“晌午我就想喝你昨儿那个糖水,远远瞧了瞧,你好像改卖别的了,晚上还有么?”
杜小曼赶紧说:“有,但要等一等。”
女子在摊位上坐下:“不当紧,反正我也没事,你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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