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处松柏掩映的古寺中,程如烟和方盈袖佛前跪拜。礼毕,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步出大殿。
这次又是方盈袖邀请程如烟到城外紫苑小住,并一起到附近寺院中听高僧讲经。程如烟觉得太过打扰,本想推辞,薛玉却道方盈袖一年中大多时间都独居紫苑,许茗双在世时,两人常在一起礼佛,方盈袖和其他人交往甚少,现在一个人很是寂寞。直说得程如烟不好推辞,只得赴约,在紫苑住上几日。
两人在假山下坐定,方盈袖盈盈一笑:“如烟许的什么愿?”
程如烟垂下眼睑道:“希望佛祖保佑我早日和亲人相见。”她抬头看向远处,眼中多了一丝忧愁。
方盈袖点点头,继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求姻缘。”
听到“姻缘”,程如烟苦笑道:“一切变数太多,在找到亲人之前,姻缘还不敢求。”
方盈袖看着她的眼睛道:“是不是近来事情太多的缘故,我看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顿一顿,笑道,“你当初在落伽寺和宇文芸竹争辩的豪气那里去了?”
听到宇文芸竹的名字,程如烟叹口气道:“这个宇文芸竹简直是莫名其妙,真不明白嫂嫂怎么有这么个妹妹。”李世民已告诉了她遇刺一事的缘由,程如烟在长安人地两生,谁想还遇到了宇文芸竹这个小对头。更何况,她并无心认识李元吉,但宇文芸竹为了王妃之位,不假思索就要对她下毒手,实在是出人意料。
方盈袖秀眉微蹙道:“芸兰与她家人不同,难得有一份淡然超脱之气,不过,有那样的娘家,她这些年也是受了许多闲气。她对茗昌真是一心一意,嫁入许府,侍奉公婆,照拂幼妹,任劳任怨,不似她的家人,一心只想攀龙附凤。”她又看了程如烟一眼,“宇文芸竹这次买凶伤你,她的父母未必肯管。”
看来方盈袖也听说这件事了,程如烟有些尴尬:“其实,我和齐王……刚刚相识……”程如烟转念一想,觉得还不是不解释最好,于是噤口不语,闪动着双眸看着方盈袖。
方盈袖见她一副不自在的神情,不禁莞尔一笑:“我能明白,但是齐王一定不这么想,他一定觉得与你相见恨晚。”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叶子,试探道,“我还是要提醒下你,齐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齐王也是有些小脾气的人,你以后……恐怕。”她抬起头来,见程如烟一脸紧张,忙拉起程如烟的手道:“如烟也不必太担心,你现在已经真的认识秦王了,秦王一定会帮你的。”
程如烟听了方盈袖最后一句,不由想起她当日所说的“我可认得秦王”,还有她冲口而出的“最多我一生不嫁”,突然觉得好笑,心中的忧虑顿时一扫而光。她将叠好的丝绢展了开来,轻声道:“我明白。”
在紫苑住的这几日,程如烟每日都同方盈袖到清严寺中祈福听经,傍晚回到紫苑。两人开始熟悉起来,程如烟也知道了方盈袖的来历:方盈袖从小和秦叔宝青梅竹马,不想方盈袖十几岁时跟随父亲离开历城,后来她夫丧母亡,几经坎坷,最后在洛阳被王世充纳为侍妾,直到武德四年才和秦叔宝再次相遇。秦老夫人不喜她的过往,不准她进入秦家,秦叔宝只得把她安排在紫苑。方盈袖提及过往,波澜不惊,只道世间难有圆满之事。程如烟却有些愕然,同为女子,她多少能明白她心中的委屈,可是她却总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真是令人惋惜、叹服。
方盈袖是个熟读诗书的幽雅女子,将紫苑布置的素净雅致。紫苑本又在远离喧闹之地,程如烟住了几日,竟有恍若世外之感。
只是长安却并不平静,秦王部将程知节的属下与人斗殴,连累程知节被弹劾“疏于职守,对属下管束不严”,李渊竟然下令降职处分。李世民明白,这不过是杨文干一事的后续,自此以后,恐怕这种事会越来越多,他心中烦闷,也想看看李渊的反应,便托病在别宅休养。
长安发生了什么,程如烟并不知情。程如烟在紫苑已经住了四日,虽然与方盈袖相处甚好,但她想再停留两日,便回长安许府去。
这日,礼佛完毕,程如烟和方盈袖依旧在假山下休息,有一个丫鬟突然走过来在方盈袖耳边说了几句。
方盈袖听罢笑笑,她看着程如烟道:“秦王来了。”
程如烟有些吃惊,李世民怎么突然会……她双颊很快浮起红晕,低头不语。
方盈袖见她这副神情,明白李世民在她心中已有所不同。方盈袖柔柔说道:“秦王最近在别宅居住,秦王的别宅就在附近。”
程如烟觉得奇怪,问道:“秦王怎么不在长安了?”
方盈袖叹了口气:“如烟有所不知,秦王现在不像先时。虽然没有人会动秦王,但是秦王的府臣总是可以动的。”说到这里,她看了程如烟一眼,见程如烟有一些怔忡之色,她又道,“如烟,秦王既然来了,你陪他在寺中走走吧,也劝一劝他。”
程如烟正思忖间,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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