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叶澜修一脑袋扎回屋打水洗脸。我屏退屋里的婢女后将刚才发生的事儿细细地讲给叶澜修听。我说起和国舅爷几番对话,心中忐忑不安,“这个云谨言,是不是已经识破我了?”
叶澜修手拿布巾依旧蹭着脸颊,恨不得把脸搓下一层皮来,一筹莫展道:“他帮夏青芜安葬了老爹,夏青芜骂过他还把弟弟托付给他,你却一无所知,还把他忘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他肯定留意到了。”
我叹了口气,托着脑袋越发愁眉不展,“这下穿帮了。”
叶澜修安慰我,“如果他对你起疑,第一个询问的人肯定是我这个便宜外甥。他既然没有当场把对你的疑问告诉我,还让夏青城去陪你这个姐姐,说明即便他真的起了疑心,也暂时不会说出来。”
想起他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我心里仍是不踏实。
叶澜修拍拍我,“别瞎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不过这个便宜舅舅样子轻狂,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像什么好人,以后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儿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随声附和,忽然想起来,“不过我要常见阿城,还是不要得罪云谨言为好。阿城还在他手底下呢。”
叶澜修笑了一下,“怎么,你还真拿那个孩子当亲弟弟了?他是夏青芜的弟弟,可不是你弟弟。”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我不以为意,林越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他是不会明白这种手足之情。虽然我在主观意识里认为自己是杜蘅,只是借用了夏青芜的身体,但是夏青城身体流的血跟我这具身体是同一血脉,那种亲近感是不自由主的。
下午时分,叶澜修又想去他的作坊里鼓捣新产品,府内仆役忽然来报,皇后前来太子府看望太子,仪仗已至内门,直奔太子居住的长熙阁而来。
我们相顾一惊,本来一直拖着不敢进宫,没想到皇后亲自到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将皇后娘娘请到正厅,我只能紧手忙脚乱帮叶澜修脱去外裳,又拆掉他的发髻,推他躺到床上,低声向他道:“若是皇后问起,就说你还没好利索,上午刚见了国舅和三殿下,此刻累乏了。”
刚把锦被盖在他身上,屋门就被推开了。扭头看到一宫装丽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屋来,我顺势跪在了太子床榻旁边。
太子妃骆寒衣也匆匆赶了过来,向皇后见礼后垂首立于一边。
叶澜修挣扎着起身,“不知母后驾到,儿子未出门恭迎,实在惭愧。”
那宫装丽人紧走两步按住叶澜修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我的儿,你伤成这样,母后心痛欲死,还说什么恭迎不恭迎的。”说着声音哽咽,落下泪来。
我偷眼去看,早前听闻皇后娘娘直到二十多岁时才诞下了三皇子叶澜澈。按理她如今应是四十岁上下,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许人,面若银盘,观之可亲,一身绛紫色绣百鸟朝凤花纹的宫装,更是衬得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此刻她双目含泪,愈发显出慈母心肠,“你这孩子,可知道此番让父皇和母后有多担心,母后早就想来太子府中探望你了,可你父皇本就龙体欠安,得知你遇刺,险些昏了过去,至今卧床不起,母后也就一直未敢离开你父皇。太医说圣上是忧心焦虑所致。偏他还不让人告诉你,说怕你知道后会不顾自己的伤势进宫。”
一席话说得叶澜修都唏嘘不已,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是思及林越自己的父母亲,感同身受。叶澜修情真意切道:“孩儿实在是不孝,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孩儿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上午还起来见了舅舅和三弟,想来这两天就能进宫探望父皇。”
皇后慈爱地拍拍他,“傻孩子,进宫急不得。寒衣每次进宫都说你伤势渐愈,你父皇听闻非常欣慰,可如今若看到你这个样子只怕会病得更重了。还是等你行动自如了再去见你父皇。他看到你大好,必会宽心慰藉,自己的病也能好了。”
叶澜修点头称是,却显见面带愧疚。
皇后又细细问了太子的失忆症,“听太医说,你好多事儿都记不得了,如今可好些了?”
叶澜修小心答道:“有劳母后挂念。当时孩儿受惊过度,醒来后竟然将以前的事儿忘了大半,太医说是一时的癔症,无药可医,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想起前尘往事,也就不治而愈了。”
皇后听闻略为宽慰,“见你神思敏捷,母后也就放心大半,既是一时的癔症,也不必太过担心,好生休养便是。”
说着又命宫人将一大堆补品交给王府仆从,自己拉着骆寒衣的手,一样样地细细告诉她如何熬制,如何服用,待骆寒衣一一记下,方道:“这些都是各地进献的珍品,交待给旁人定是不放心的,补药用不好,于身体毫无裨益不说,甚至会有损于健康。你素来稳妥细心,又对太子着意,只有交代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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