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莫伤,挑剔道:“还有,这肩膀太宽,腰不够细,恐怕难入买家的眼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大红色的绣鞋依次踢着莫伤的肩膀和腰部。
莫伤气得在地上扭动,躲避着月大娘的脚,嘴里直骂,“肥婆娘,别用你的臭脚碰我!”
月大娘气得咬牙切齿,画得极细的眉毛都立了起来,“臭小子,就你这样的,城里老爷也看不上,卖不了几两银子。再嘴贱,老娘现在就剁了你喂狗!”
我用肩膀拦下月大娘,“大娘息怒,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您第一单男子货品,咱们要留个好彩头,不能一上来就见血光。再说了几两银子也是钱,干嘛白扔啊!”
月大娘抚了抚鬓角,喘着粗气道:“丫头说得有道理,第一单要开门见喜。臭小子,老娘先饶了你,等把你卖到楚楼去,自有人替老娘教训你。”
月大娘转头看看我,目光意外柔和,“你这个丫头也是个奇才,脑子好使,颇有几分大娘我年轻时的风采。”
我被赞得无语,干笑道:“大娘您谬赞了,我这点儿小聪明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月大娘面露得色,冲我满意地点点头,“不但脑子聪明,还有眼色,若不是各处缺人,大娘我还真舍不得把你卖了。”说着一摇三摆地进屋去了,临走还吩咐一旁看傻眼的齐三儿,“看好这丫头,最后再卖她,若是那边不能给个好价钱就别卖了,还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帮手。”
大概是月大娘对我另眼相看,让齐三儿和众打手对我也颇为尊敬。若是我脱不了手,还有可能成为他们半个顶头上司,因此两个打手上来一边一个架起我。
而莫伤就没这种待遇了,一个打手上去拖着他,还不忘啐了一口,“呸,兔爷!”
莫伤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骂他们不得好死,若不是被捆着,大有一头撞到树上,以死明志的架势。
我们二人被关进了院子侧面的柴房里,齐三儿呵斥依旧挣扎咆哮的莫伤,“老实呆着,这屋外是荒地,大声喊也没人听得见,所以还是省省力气吧!惹恼了爷,就用破布塞住你的嘴。”
房门“咣”的一声从外面被锁上,我适应了一下屋里昏暗的光线,四下打量一番,才发现简陋的柴房里除了我和莫伤,还有四个姑娘,跟我们一样被绳子捆着。她们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或清丽,或娇憨,或妩媚,个个面貌姣好,只是此刻都面带泪痕,目露惊恐,瑟瑟地挤在一起。
几个姑娘看到我也就罢了,虽然我一身男装,但头发披散着,身形也纤细,一看就是女子。但是莫伤横看竖看都明显是个男人,对于这样的异类突然闯入,屋里气氛变得很微妙,恐惧中带着几分难堪,几个姑娘虽然惊惧地啜泣着,却也忍不住偷眼打量莫伤这个羊群里出现的骆驼。
莫伤面露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恼羞成怒地把火气都洒在了我身上,“夏青芜,枉我几次救你,还隔三差五地给你把脉诊病,你却恩将仇报,自己贪生怕死,还连累我受辱。”
我忙着打量屋里有没有可以逃脱的机会,悲催地发现门被锁了,窗户也钉死了,我们几个都被五花大绑,屋里一个可以用来磨断绳子的突出尖角都没有。我听着莫伤悲愤地述说我的不是,无奈道:“呆子,你不谢谢我救你一命就算了,还怪我连累你。”
莫伤更加义愤,“我还谢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啊?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打断莫伤,“可是更我知道刚才若不是我急中生智,说动月大娘留下你卖钱,你早就已经横尸当地了,也没这机会跟我说什么顶天立地。”
莫伤愣了愣,忽然悲从中来,“死了也比被人卖去做……那个好啊,我媳妇还没娶呢,我们老莫家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若是我被人玷污,还怎么娶媳妇,娶不了媳妇生不了娃,将来怎么有脸去见我爹娘?我爹娘在地下也不能瞑目啊!”
我被他嘴里的“玷污”一词给逗乐了,强忍笑意道:“不会不会,你是神医啊,若真有人敢‘玷污’你,你就给他下点儿药,让他不/举不就行了。”
莫伤想了想,缓和了神色,“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