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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二月初了。
这一天,没有下雪,日日待在屋里久了,我不禁觉得烦闷起来。加之心胸堵得慌,毫无食欲,我整个人都消瘦下去了。有时刚刚吃进了一点东西,胃里就开始闹腾起来,然后便吐得稀里哗啦,直到吐得筋皮力尽了才觉得好受些,几次下来,才好不容易吃进了些食物。皇上急得不得了,让太医来看,可这是妊娠的正常反映,太医也只能开了些药来缓解。一日太医来请脉,思虑着向皇上上旨,言我身体底子弱,药补不如食补好,皇上一听,便赶紧吩咐了御膳房的一上等厨子专门打理我的膳食。我这才觉得稍稍好点,呕吐的症状并未好太多,只是吃得进东西了。
脚踝处微微有点肿,我数数日子,也不过三个多月的身子,如今便开始浮肿了?我的身子何时这么差了?我揉着脚踝,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的天气稍稍暖和了一点,毕竟春天快要来了。从窗子偷偷跑进来的风也带着了点暖意。皇上依旧盛宠我,可我却一日深比一日地感觉到了寂寞的苦楚。幸好有肚子里的孩子做伴,这才让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往那无边的苦海去思虑。
小桃急冲冲地奔进来,嚷着嗓子叫道:“小姐,小姐。”
我皱着眉头,看着一身白衣素裙跑进来气喘不已的小桃,她的脸上满是欣喜,扑闪的大眼十分的动人,我瞧着她那纤细的腰,以及丰满挺拔起来的胸口在急促地起伏,心里不禁震了一下。何时开始,小桃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不再是一颗清涩的桃子了?小桃也快十五岁了吧,她已成熟,可我,却未发现。岁月催人老,难道我的心也老了吗?
不过,小桃的脸上依然是纯真的孩子气,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可爱动人。这一份纯真,恰恰是后宫里缺少的,便如我,曾经的欢笑纯真的面孔早已被埋沉,不知何方了,取代脸上的,永远是沉静,那一份灵动,似乎是很远很远时候的事情了。
我笑着说:“傻丫头,什么事情跑得这么急?也不怕摔着。”
小桃用手拉过我,高兴地叫道:“小姐,您快出来看呐,园子里的柳树竟然发芽了呢。奴婢知道小姐一定会欢喜的,所以,小姐,我们出去瞧瞧好吗?”小桃肯定是见我天天待屋里,知道我的寂寞。
“是么,柳树发芽了?”略略地惊讶,心底是欢喜的。
柳芽。
我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它的样子,肯定是我喜欢的那种嫩绿而娇柔。我点头,随手拿起厚实的白缎狐毛披风,往身上一系,便说:“走,带我瞧瞧去。”
小桃在前一蹦一跳地走着,铃声般的笑声慢慢地感染着我,我侧着头看她笑,也在侧仰的一刹那看到了天空露出的一点蓝。蓝白的光线刺进我的眼里,是舒服的。
柳芽,一点一点地冒出来,一个芽儿未及一寸大小,随着垂落下来的柳条,成了一道美丽的珠帘。如我想像中的一样,柳芽十分的嫩绿而娇柔,快要嫩出水来的叶芽儿像是透明的绿玉,把柳树点缀得充满了生机。
“小姐,今年的春天一定格外美丽。”小桃说。
“嗯。”我心底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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