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些累了,慕羽罗就近进了亭子坐下休息,抬眸瞥向一边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的玄夜,不禁觉得好笑,“玄夜统领一直跟着我做什么,难道没有事要做了吗?”
“保护姑娘安全,也是属下之责。”玄夜一本正经地道。
慕羽罗轻轻笑了笑,毫不留情拆穿了他,“你是怕我没人看着,离开王府吧。”
被这样直白地戳穿,玄夜的脸霎时又红了,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真是块木头……慕羽罗摇了摇头,“玄夜统领不用担心,今日我是不会走的,就算我想走,你以为这样跟着我,我就走不了了吗?”
玄夜眸光蓦地一黯,确实,王妃的身手本就不弱,要拦住她,却又不可以伤了她,的确是一件难事……要怎样做,才能既不伤她,又能留住她呢?
玄夜抿了抿唇,目光阴郁地陷入了沉思。
慕羽罗看着他阴沉了脸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不再开口,转头去欣赏院里那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去了,手指却不自觉地伸到袖中,抚摩着那支近些日一直贴身携带的簪子。
簪子温润的颜色陡然映入玄夜的眼底,他脸上的阴云立刻被驱散,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他开口缓缓道:“属下很小的时候就跟在王爷身边了,从宫苑到王府,从朝廷到战场……宫廷深深,朝堂诡谲,身为皇子,为了保命,为了强大,王爷自小学的便是权谋之术,却有一日突然命属下去寻了玉石师傅来府上。在此之前,王爷他从未沾染过玉石制作,到底是新手,打磨的又是精巧的小件,可是浪费了不少上好的玉石。但王爷天赋很高,又勤勉刻苦,学东西便也很快,跟着师傅学了没多久就上手了,王爷做了一支簪子,兰花的样式,简洁素雅,样子虽然简单,可看了王爷制作的过程属下才知道,女子的首饰竟是天底下最麻烦的东西……”
慕羽罗一愣,看着他喃喃问道:“你这是何意?你是说……这支簪子是王爷亲手做的?”
“是的。那是属下第一次看到王爷对一个女子那般用心,王爷说,他喜欢的女人值得拥有天下最好的东西,可还有什么东西,是比得上付出了真心的……”
慕羽罗的眼眶顿时一阵酸涩,死命地攥紧手中的簪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努力平缓了下情绪,淡淡道:“出来久了,该回了。”
玄夜抱拳行了一礼,“属下突然想起有些政务要向王爷禀报,顺路送王……送姑娘回去吧。”
慕羽罗忽而回头瞪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道:“王爷身上有伤需要静养,别有事没事就去找他!”
玄夜闻言,呆了一会儿,随即点头,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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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了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凌轩煌暴怒的低吼,“本王说了,不吃药!”
慕羽罗脚步一滞,微微蹙眉,询问地看向玄夜。
玄夜为难地搓了搓手,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实话不瞒姑娘,自从姑娘有意避开王爷开始,王爷就再没吃过药,谁劝都不听……”
慕羽罗眉头紧锁,低声斥责道:“胡闹!伤得这么重,怎么能不吃药!”话音未落,脚下已迈开步子,朝着卧房走去。
玄夜望着她快步远去的身影,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真正算是安放到了原处——有王妃在,不愁王爷不吃药,而有王爷在,王妃应该愿意留下来吧……
屋内,一个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捡拾着地上破碎的瓷碗,眼中有泪光闪烁,却迟迟不敢落下来。凌轩煌脸色沉郁,背对着侍女站着,起伏不定的肩膀,急促的呼吸显示着他的怒意未消。
慕羽罗站在房门口,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洒落的乌黑的药汁,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侍女捡好碎片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却在看到她时脸色又是一变,慌乱地跪了下去,“姑娘……”
凌轩煌闻言,身子猛然一震,慢慢转过头,看了过去。
慕羽罗淡淡地回望他,久久未语。
沉寂了许久,还是凌轩煌先开的口,他吞吞吐吐地道:“我以为……你会过段时间再回来,碰巧在这落了点东西,便过来取……这就走……”
“这里本就是你的卧房,你想何时来都行,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也不需要刻意回避。”慕羽罗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说,“听说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药了,为什么不吃?”于是转向一旁跪着的侍女,淡声吩咐,“再去端碗药过来。”
“是——”那侍女轻应一声,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凌轩煌目不转睛地凝住慕羽罗,默默无言,但黑眸透亮,竟是比夜幕中的星辰还要璀璨。
慕羽罗看得心头一悸,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嘴上仍说道:“你有伤在身,不能不喝药。”
“你,在担心我吗?”
慕羽罗顿了顿,道:“他们都担心你……”
“他们?又是因为他们?你上回来找我,也是因为他们!”凌轩煌的眸子陡然转冷,上前几步箍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看向自己,“他们担心我自是知道,不用你来说于我听,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担心我?”竟是旧事重提!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眸子,这一次他不想躲,他想要知道一个确定的答案,想要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到底还有几分分量。
慕羽罗眸光复杂地看着他,千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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