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风扬心中暗暗想着对策。
在宫中人眼里,她是夏青墨,是一个全新的人。
可在漠城人眼中,她仍旧是安青墨,这是改变不了的身份。
“那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戚子风扬道,“我与你的合作很简单,你将青墨的身份当作一个秘密保守住,并在漠城中传扬,说此青墨非彼青墨,进宫之人并非漠城这个安青墨,阻止众人继续讨论,以一月为期,若是能阻止住流言,那你便可得到你想要的数目。”
数目。
这对姝姐而言是最有力的诱惑。
她最需要的,就是钱。
听来的确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交易。
可当下的姝姐早已失去理智,戚子风扬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他先开的口,这交易也是他站在劣势上,姝姐不傻,自然懂得利用其中的端倪,再加大筹码。
听戚子风扬的语气,他似乎很害怕青墨的身份被宣扬出去。
这是为何呢?
安氏本是名门,有何可怕,即便是发生过那么多不堪之事……
对,不堪之事!
姝姐突然恍然大悟,她原先竟从未想到过这茬,戚子风扬怕的正是关于安府之事会给在宫中的青墨带去影响。
原来如此。
有了把我,姝姐安心了许多,脸色逐渐舒缓,整个人也松弛到索性靠在椅背上,眼中放出贪婪的光,“戚公子,你也知道这漠城有多大,人心难测,人口更是控制不住,我自知没有这样的能力去封住别人传谣言的嘴,戚公子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欲擒故纵这一招,在旁人那或许有用,可在戚子风扬这里,那可当真是自寻死路。
他不说话,等着听姝姐还有什么计谋要讲。
果真,姝姐迫不及待,俯身向前,看着戚子风扬,道:“一千万两银子,并雇人雇车将我送出漠城,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便帮你保守秘密,且让那些传闲话之人也保守住秘密。”
戚子风扬眉心一动,没想到这姝姐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一千万两,并非拿不出,可戚子风扬压根就没想给她任何好处。
以手中的筹码来威胁自己,这是戚子风扬最厌恶之事。
“五百万两,我答应你。”戚子风扬淡淡道。
虽说被砍去一半,可姝姐已是万分激动,眼中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好,戚公子果然爽快,就这么定了!”
戚子风扬目光转向桌上已被斟满的两杯酒,将递给姝姐的那一杯又朝她推近了些,道:“那从此刻起,咱们便是同道中人,这杯酒,我敬你。”
他先抬起了酒杯,做出敬酒的姿势。
姝姐被那白花花银两的承诺冲昏了头脑,早已不在乎这酒究竟从何而来,又有何目的,怀着愉快的心情也举起酒杯,眼神发亮,“好,干了!”
她的酒量历来了得,普通男子与其斗酒也过不了三巡便会倒下,而她则可面不改色。
喝酒这件事,与她而言压根不算事。
不过是一瞬间,一杯酒见了底,全进了肚子里。
姝姐将酒杯反转,将空杯展示在戚子风扬眼前,以示尊重。
戚子风扬露出一个笑容来。
透过那飘忽的油灯烟雾,姝姐眼前一晕,觉得对面此人的面目越来越模糊,方才那笑容也冰冷至极,仿佛……仿佛……是嘲笑?
她看不懂,猛地眨了眨眼,试图看清,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深,渐渐朦胧。
不好!酒中有毒!
姝姐大惊,连忙俯身开口呕吐,试图将那毒酒吐出来。
可反应还是慢了些,无论如何努力,甚至已将手指伸进喉咙中去,也吐不出什么来,那酒,仿佛在她身体里扎根,融为一体。
戚子风扬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言,举起自己那杯酒,放到灯光下端详着。
,满满一杯,透过茶杯的瓷边,能看得见酒中丝丝的痕迹。
这是一杯毒酒。
剧毒,足以一滴致命。
而刚刚,姝姐足足喝了一整杯。
“戚子风扬……你……你将要将我置于死地……你好狠的心呐!”
姝姐拼尽权力才将这句话说完整,她右手紧紧抓住桌面一角,越想用力,却越是使不上劲,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不听使唤。
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隐约感到有人从身边走过,一片黑暗笼罩着,喘不过气来。
扔下一句,“对我提要求,只有一个结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