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灵交给她一些银票,告诉她那些铺子可盘,那些铺子不可盘,她喜滋滋地拿着银票就出宫去了。
冰儿看着杨氏的背影,在心里摇头。
这杨氏还真是小家子气,眼里出了钱就再没别的什么了。
不过至少如今杨氏没再为非作歹,也算是好事一桩。
这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的人,其实不足为惧,该惧的是那些心怀鬼胎,叫人捉摸不透的人。
冰儿觉得,后宫那位太后娘娘就是这么一个人。
太后是没有儿子的,早年对陆泓逸这个宫婢所生的皇子颇为看不上眼,在静妃将陆泓逸养在膝下时,还明里暗里地笑话了静妃好几次,后来自己一直没能怀上子嗣,就打起了陆泓逸的主意,可惜那时已经迟了,陆泓逸被静太妃一手带大,自然是不可能再认皇后为母。
皇后如今贵为太后,手中却无实权,在后宫之中说话还不如静太妃管用。
静太妃早年与皇后颇为不对付,现如今陆泓逸登基称帝,陆嘉蓉又马上要嫁给喻安澜这个异姓王,可谓是扬眉吐气,之前因没被封为太后而积累起来的那口恶气,现如今可算是出出去了。
不几日就到了陆嘉蓉的婚期,喻安澜为此做了诸多准备,就连那些敲锣打鼓的人都一一排查过,生怕混进叛军的人。
这日陆嘉蓉早早起了床,由宫女伺候着梳妆打扮。
换上那凤冠霞帔,她整个人明艳至极。
静太妃看着眼前马上要出嫁的女儿,那叫一个老泪盈眶。
“公主殿下与太妃娘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与太妃娘娘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一旁的老嬷嬷说道。
静太妃看着陆嘉蓉,就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她入宫为妃,在宫里受尽了磋磨,如今女儿出嫁,嫁给喻安澜这个异姓王,应当是不至于受委屈的。
喻安澜对陆嘉蓉的关切,静太妃都看在眼里。
虽然一开始她还觉得这喻安澜家底太薄,担心委屈了自己这身娇肉贵的女儿,但后来她渐渐也就想通了,家底薄不薄,与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并无太大关系,只要能嫁个好夫君,家底再薄也无妨,好歹是个异姓王,旁人是不敢有半点微词的。
而若是嫁个风流成性,三妻四妾的,即便每日山珍海味锦衣玉食,日子也过得不舒坦。
想通了这一点,静太妃觉得这门婚事比自己当初以为的要妥当得多,她不禁感叹,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竟还不如江若灵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后看得明白,也不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真老糊涂了。
“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该要上轿了。”宫人在外头提醒。
静太妃拉着陆嘉蓉的手,是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这一出宫,陆嘉蓉就要住进外头的公主府,而公主府也会更名为驸马府,今后这个女儿就再不能每日陪在她身边了。
“母妃……”陆嘉蓉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她从小到大还从未离开过母妃,母妃年纪已老,也不知独自一人在宫里会不会觉得孤单。
“放心去吧。”最终还是静太妃率先放开了她的手,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你能嫁个这么疼你的夫君,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今后有他照顾你,母妃便可放心了。”
她领着陆嘉蓉出了房间,来到外头,亲手把披着红盖头的陆嘉蓉交到了喻安澜手里。
“蓉儿性子差,你多担待些,若是她实在胡闹,你可以责骂她几句,但万万不可对她动手,否则本宫才不管你是不是异姓王,本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都不会放过你!”静太妃看着喻安澜说道。
边说,边再次红了眼圈。
喻安澜连忙点头不迭,接过陆嘉蓉的手,再三保证定会好好对这个结发妻子。
他不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么几句。
红盖头下的陆嘉蓉听得既是好笑又是好气,心道自己真是嫁了个榆木疙瘩,不过也好,那些舌灿莲花的多半是油嘴滑舌之辈,在乱花从中混迹久了,自然什么好听的都会说。
相比之下,倒还不如喻安澜来得可靠。
喻安澜牵起她的手,把她亲手带上了花轿。
那花轿与青筠出嫁时的如出一辙,只是轿子上坠着的银穗子换成了金穗子,瞧着颇为奢华,风轻轻一吹,无数细小的穗子叮咚作响,其声悦耳如铃。
陆嘉蓉坐上轿子,心内忐忑。
自己很快就要身为人妇了,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究竟会不会还如在宫中一样自在。
想来出了宫,应当是能自由不少的,至少没有母妃每日在自己身边管束……
想起母妃,她心里又不免有些难过。
母妃往日里念叨得最多的就是何时能像寻常妇人那样三代同堂,含饴弄孙。
陆嘉蓉暗暗下了决心,定不能像皇后嫂嫂一样嫁人之后一直膝下无子,自己得多生几个孩子,让母妃早日当上外祖母,时常带着孩子入宫热闹热闹,这样母妃才不会孤单。
不多时,轿子就到了已更名为驸马府的公主府。
喻安澜牵着陆嘉蓉下轿,大手将她的小手牵得稳稳,在她耳边低低叮嘱小心脚下的石子。
陆嘉蓉听得心里甜甜蜜蜜,跟着他进到驸马府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而后由喜婆搀扶着进了喜房。
静太妃也到了将军府,拜高堂时忍不住老泪横流。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又被陆嘉蓉奉上的一盏茶惹得红了眼圈。
江若灵算是看出来了,静太妃看似是个老谋深算满腹心计的,实则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城府极深,或许只是在宫中待久了,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修炼出了这老狐狸的心性,年轻时或许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不会在喜宴上流如此多的眼泪。
她看得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人活在这世上,年岁久了,难免不会磨灭些自己原本的性子。
她自己亦是如此,若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就不会入宫为后,用不着受那些朝臣的冤枉气。
可她毕竟是在意陆泓逸的,这是她心尖上的人,是她自己选择的夫婿,而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选错,正因有陆泓逸替她遮挡了朝中的那些风言风语、汹涌暗流,她如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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