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无星无月,整个夜晚黑的可怕,后园只有亭边摇摇晃晃的挂着二盏灯,亭内少年靠在亭柱上,无一点动静,身上放着一支玉笛,笛上玉坠垂在身旁,随着微风轻轻舞动。文意诚却动也不动,以他的警觉她都已经在他身旁了他怎会不知。姒突然害怕起来,颤抖的探出手,慢慢伸向他,到他面前时却一把被他抓住了,姒谣吓了一跳,心中却是千万个感激。
文意诚看着她慌张又有些激动的深情,开玩笑道:“怎么?怕我死了。”
姒谣不说话,眼泪却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心中又气又急又亲幸。
文意诚一慌忙将笛子收好,起身为她轻拭去不停往下坠的泪道:“我开玩笑的,怎么还把你弄哭了,以后不说了便是。”
姒谣一把抱住他,使劲往他怀里钻,也不回话,就是哭个不停。不消片刻,泪水便打湿了他轻薄的衣衫。
文意诚心疼的轻拍她后背道:“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
姒谣觉得自己的心像那冬日薄冰一般,只是稍稍一触便已支离破碎。命运若是注定他们有缘无份,那又何必苦苦执着,能够相望相守就已足够了。
姒谣知道文君玏只一个点不可能来召她,那便是早朝时间。寒寿宫的日常并不忙碌,如今又多了两个帮手,姒谣时间便多了起来。一早她便在厨房忙开了,忙着做点心,太阳微露头时,她便提着楠木食盒除了寒寿宫的门,一路直奔凤仪殿。自禅位以来,文意征谴走了好些后宫佳人、皇子,只留几个未成年的皇子随着母妃仍旧在宫中,而自己也长久的待在凤仪殿内。这样一来,姒谣找楚洛甄说话便有了诸多不变,只好借着安平的由头私下见上她一面。
安平的卧室被置的可爱端重,这原是文意诚的卧房,如今除了那一张床榻还有昨日的影像,其余似都已经变了样了。
若离是个机灵又能干的女子,看见姒谣一早如此前来,便知她并非真是为了哄骗小公主而来。对着欢喜过来拿食盒的安平道:“哇,姒谣拿了好多呢,公主一人是吃不完的,不如找太后一起吃。”
安平天真,看着摆弄着三大盘子的点心直点头,高兴道:“若离姐姐帮我叫母后过来。”
凤仪殿的风景姒谣看了半年,却似每日都不同,那后宫中的人如这艳丽繁花,比这风还柔,也却还隐隐藏着炙热之气。先帝对文云溪体贴关照,却从未想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只是按自己意愿给着她所谓的保护。
安平肉乎乎的小手拿着一块点心递到姒谣跟前,姒谣从窗外繁花中拉回思绪,笑着接过点心。安平满意的重又回到案边,仔细清点着糕点数量。这宫中不乏好点心,可每每姒谣拿来安平总吃的特别欢快。
姒谣看着吃的满嘴粉渣的安平笑了笑,天真聪慧的小孩子,吃东西不在乎东西有多好有多精致,而在于一起吃的人,在于那份心。门口传来脚步声,姒谣寻声转头便看见楚洛甄出现在了门口。
若离突然一拍掌道:“哎呀,奴婢疏忽了,忘了为太上皇带些去。”
安平听完果然抑起了小脑袋,一把捧了半盆子,高兴的边走来边道:“我给父皇送去。”说着就走出了屋。
若离回首追她:“公主慢点,莫要摔着,奴婢陪你一块去。”
屋内只剩下楚洛甄和姒谣二人,阳光射出耀眼光芒照在姒谣身上,将她身形照地上,随着她的移动,身形慢慢离开光影。
楚洛甄先开了口:“本宫答应你的会做到的,至于眼下的事本宫恐是无能为力。”说话间她已行至案边,拈起一块点心细细品了起来。姒谣做的点心在这宫中不算最好的,却多了一份心思。
姒谣行至她面前,行了一礼,望着她道:“这不是奴婢想的。”姒谣突然发现自己真是太自私了,他们都让她不要背负太多,可她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好。
楚洛甄显然有些意外,愣了愣,将口中点心吃尽问道:“那是为何?”
姒谣很隆重的深深一拜,她从未对楚洛甄行过若此大礼,使得楚洛甄眉结慢慢结在一起,看着全身贴在地上的姒谣,楚洛甄缓缓开口:“说吧,什么事。”
“诚王在宫中。”
只这一句,让楚洛甄浑身一震,脑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天气晴好,太阳都显得有些毒辣。姒谣刚踏进寒寿宫门便看到王长安等在哪里,心里便知道原由了。只是奇怪怎的今日大白天的召她,还被七绕八绕的带她向着马厩去了。
一大片广阔的试马场内放着三五匹马,文君玏正与身旁的皇宫都尉李唤说着话,李唤手上拿着一张良弓,身旁放着一箭铜,箭羽整齐精美,看来是在与文君玏研究弓箭。一旁低头哈腰的一个人姒谣不认识,想来或许是马官。
王长安上前通禀了一声,文君玏停声转身看她。王长安上前将她领过去,文君玏便如此看着她,瞬也不瞬,直到她到他面前俯身给他们行礼。
文君玏对她的特殊真的无时无刻不体现,亲自扶她起身,见此李唤与那马官也对她微微失了一礼。未待她开口,文君玏道:“上回在边凉边,听说你不会骑马还伤了脚,今日我命人选了匹温顺的,试试?”
姒谣本想拒绝,可望了其他两人一眼,觉得此时拒绝未免太过不妥。这样博了他的面子有些失礼,若是他答应了,面前两人心中又该好一阵揣测,便领了他的好意。
马官将马领至她面前,姒谣正欲跨马,文君玏一把抢过马缰先她上了马,并伸出一只手直直看她,用不可置疑的声音道:“上来。”
姒谣愣了一下,迟疑片刻将手递到了他手中。
文君玏用力一提,姒谣便稳稳落在马背上,二人一骥,姒谣都能感到文君玏身上的温度,有些不自在往前挪了挪。文君玏觉察,故意用持缰的双手用力拉住缰绳,又将她拉回身边,特意将脑袋靠近她,与她说着技巧。姒谣只觉浑身不自在,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鼻息的温度,好在他并未讲太多便跨下了马。
姒谣哪有心思骑什么马,她满脑子都是怎样让文意诚离开,怎样让文云溪离开。文意诚要离开并不难,乘无人注意,又楚洛甄出面逼迫便可。可文云溪不同,就算楚洛甄找到机会,以她的身份都很难让人不追究,何况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文君玏定然不会轻放,要想他不追究,那么只有二条路。要么自己留下作为交换,可这样的话文意诚怎么办,她不可以再呆在这。那便只有让文君玏无睱管这事,怎样无睱呢?若是不让他知道他便无睱来管,可以云溪的身份她有个风吹草动又岂会无人知道。姒谣越想心越乱,不由的手上脚上都使上了力。
一阵厉风刮过身旁,姒谣回神,马已发疯似的奔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那马儿甩下马背,滚落地上。骏马长嘶,马蹄就在眼前,眼看就要落在她身上。姒谣一个机灵,一掌击在地上,推开身形向后滑去。于此同时姒谣看到三支利箭深深的刺进了马颈处,瞬时滑落一滩血迹,骏马略一滞,一软重重的摔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
姒谣透过风尘,望向利箭来处,不知何时文君玏手上已多了一张弓,眼神犀利,手弓眼三点一线,直直看着前方。见马倒地,收回了阵势。听见他对李唤道:“不错,确是好弓。”又转过头对着身旁的王长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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