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云匆忙打断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杨文溪是个聪明人,她自然品查出另一番意味来。
见此,虽然心中好奇但杨文溪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什么。“看你们的样子,是刚来沂城的吧,以前可有来过?若不介意,溪儿倒是很乐意尽地主之谊。”
汀云笑笑,却没有应下来。她之所以答应陪这个姑娘来兰院喝喝小酒也不全是因为对杨文溪方才的言论的欣赏。勇于挣脱思想的禁锢固然是好事,但是一个看起来出身名门的女子可以这般毫无顾忌当街愤慨难免令她产生点兴趣。
“怪溪儿唐突了。”杨文溪颔首道。
汀云微笑摇摇头。这个杨文溪,长得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若是单纯一见,定会认为她是一位娴静温柔的女子。而刚才那一幕的发生,只能认为,这个弱小的女子身体里,潜藏着一股深深的不甘。
“溪儿虽然冒昧,但是对翁姑娘是真心相邀,所以,翁姑娘是否可以摘下面纱坦诚一见。”
这一茬汀云倒是没在意,这面纱是刚才出马车的时候江涣桢给她戴上的,看了一场好戏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
汀云自然解下,杨文溪见了,倒是愣上一愣。她不禁痴痴道:“真好看,比我见过的美人还要美。”
“还行吧。”
“翁姑娘知道自己最美的地方是哪里吗?”
“眼睛?牙齿?都差不多吧,就这眉毛我觉得挺满意的,颜色深,不用画来画去的。”汀云倒也是如实说。
“在溪儿看来,是气质。翁姑娘应该是极其洒脱恣意的人吧,看到你,总觉得和这世间的人们很不一样。还有你身边的那位公子也是。”杨文溪特地提了最后一句。
这……她本来就不是这世间的人啊。但是那江涣桢嘛……说他不是人她都是信的。
“那你呢?跳脱世俗难道不是你今日之所为吗?”
“让翁姑娘见笑了。”
汀云摆摆手:“你误会了,那是你的家事,我不好奇也不会问。我只是有些好奇,看你出身名门有这样的想法倒让人意外。”
杨文溪无奈叹气道:“嫁夫如此,溪儿也是被逼成这样的。其实只要夫妻和睦恩爱,相互尊重对方的感受,又如何会破裂至此啊。”
感情这种事,一向与汀云八竿子打不着。其实以前还是挺喜欢听一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可后来像顿悟了一般,听着这些故事就忍不住打瞌睡,到现在,汀云都是对爱情无感的状态。
可今日听了一小段杨文溪的故事,她内心竟然有些触动。眼前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可怜的。毕竟,你的理想不是为思想平反的话,这些东西附加在身上只会显得特别可悲罢了。
汀云只是看着她,没有接话,其实是不知道该接什么。气氛有些凝固,她只好坦诚说:“我不太会这些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杨文溪奇怪地看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看翁姑娘,应该二十左右的年纪吧,难道不应已经嫁人成婚了?”
汀云愣了愣,好像凡人到了这个年纪确实老大不小了。难怪刚才会误会她和江涣桢的关系。
“总有例外嘛,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
“也是,人生,自己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这个解释杨文溪是接受的。
她们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散去。
步出兰院大门,发现江涣桢竟一直在等她,这让汀云觉得怪惭愧的,自己招呼没打一声跑去喝酒聊天,而他却还在原地一直等着她。
杨文溪意味深长地看他们一眼,福身一礼打个招呼后便噙着笑意离开了。
汀云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去,撇过脸根本不敢看他一眼。其实这人有些生气倒还好,可他此刻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微笑却是让她非常受不了的。
“欸!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汀云指着明晃晃的月亮故作惊喜道。
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过去,只是听到他平淡地说:“嗯,很美。”
“是吧,是吧。”汀云笑笑。
“你的面纱呢?”
冷不防这样一句,让汀云后背一凉头皮发麻。这一瞬间,她自己都震惊了。这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居然这般影响她的情绪。
不行,不能怂!
她僵硬地转过脖子,逼着自己目光朝上与他对视。而就在两人视线相交的刹那,在那样柔情似水目光之下,汀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咚”跳了一下。
她感觉得到一股热气直窜上脸颊,而目光却很难再移开。
她心中突然想到,江涣桢是何时发现她身份的呢。是在山云之巅还是在尧章县的某一时刻还是……从一开始便已经知晓。
这样的目光觉得熟悉觉得温暖,好像内心深处一处尘封已久的冰冷角落重新受到阳光的照耀,这光,好像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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