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多了,挣够学费我就不做了,回家看我爸妈,我爸爸是癌症,也需要很多钱了,现在没钱进医院,就躺在家里等死。
看着她略带稚气的脸,柳三棉相信她没有骗柳三棉,说的都是实话。
给过红娥联系方式,柳三棉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很痛。当年,自己也曾是家徒四壁。
柳三棉想像着今晚红娥会如约去他在虎山镇的住处,但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他想去王社那里,想和王社诉一下心中不快。到了王社的住处,没有想到王社比他还多愁善感。
村委会大大的院落里,王社正一个人坐在花坛前仰月感怀。
“那时,我随父母离开这里,先是和家人住在萧县赵庄镇的马车站的大院里,站在大院门口。”王社说,“马车站门口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朝北直走就是黄口镇了。马车站的大门朝东,高大的门楣上有少儿时光留下翻爬的痕迹。那时,读书以后做笔记都命名为姝仙二字,少时,常在下晚自习课的时候一个纵身跃上大门的门楣,然后很利索地攀登到门顶,接下来,就是纵身下跃,动作一气呵成,很流利,也很完美。现在想来,真有遥想公瑾当年雄姿英发的感觉。现在那个风姿英武的少年不在,而今,一切都象流水一样逝去了。逝去的日子不再拥有。马车站对面的一个大水坑。再望过去,那里是一片坟茔。里面埋的是一些无名烈士。当年真的是一个立下精忠报国志愿的少年,我曾经一个人在一个清明节去给那一片无名烈士敬烟。然后,那个少年故作老成的样子,还呆坐在那里许久,默默地抽着烟,默默地立下投笔从戎精忠报国的誓言。”
王社说着很动情,柳三棉仿佛看到王社走进那个荷花池,分明嗅到了荷花的清香。他能感觉到周围飘荡着荷花瓣散落时流泻出的香气,迷漫在他的视野里。花池里碧波泛起层层涟漪。某时的阳光照得碧绿的湖水,闪闪发亮。从王社的目光里似乎能看到他正怀恋穿军装走时,亲友们在马车站大院里大碗喝着酒,高声说着祝愿话语的情景。王社说,不敢求繁华,不愿随名利,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蹉跎,儿时的一些梦想,一切都变得那么现实,那么的残酷,当然还有那逝去的内心至爱,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害怕,感到恐惧,感到茫然。走过故乡,走过荷花池,将生命中所有的爱和激情,捻一朵枯萎的残花,觉得自己所有的梦想正怒放在这个寒悚的季节。
“是的,王社,你我都是青春一不再,真的是青春象鸟一去不复返。”柳三棉慢慢体会着爱与不爱的痛苦,觉得自己的心灵已不再纯真,觉得他曾经美好的少年时光记忆正露出狰狞的脸面。他在心思灵动的瞬间,尘世都与那复杂的情绪纠缠不清。时间抹掉的仅仅是那个天真的少年,今天的自己还是活着,走进官场,前途莫测,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不确定。当尘缘尘世把他以为的至情至爱遗忘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成了真正的被抛弃的人。
朱槿和古风的离世,让柳三棉知道如果懂得珍惜,会发现获得的越来越多,如果一昧追求,会发现失去的越来越快。叶云儿和李冬子已经是他名符其实的情人。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只要合理就好,现在,柳三棉已经不相信完美的爱与情。一个人的生命里,擦间而过的人有千千万万,有几个是知音?
现在是“爱情快餐”的时代,柳三棉觉得自己还算忠情的人了。和红娥交往以后,柳三棉突然感觉自己是个罪犯,这样去欺负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真是有些对不起她。毕竟自己当年也是一个苦孩子,红娥只是一个交不起学费的穷学生而已。
从王社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红娥还是如期而至。
柳三棉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你怎么了?
柳三棉说,实在对不起。
别这样大哥,男人都有这样的欲望,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挣钱的机会,让我能继续去上学。
柳三棉穿好衣服坐到了床前,说:你不能在这里了,以后也不要来这里。希望我能帮到你,你差的学费我可以给你。
红娥坐了起来,她用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柳三棉,说:不必了,我自己能挣钱,谢谢你的好意。你我素不相识,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不要这么固执,我是真心想帮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柳三棉看着这个固执的女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支烟点着了吸。
大哥,柳三棉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好久没和父母联系了。
柳三棉默默的从衣服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红娥打完电话,眼中已有泪光在闪动。她在电话中告诉父母,她在利用课余时间打工,生活的很好,如果有时间,她会回家看往病卧在床的父亲。红娥说,大哥,你是好人。谢谢你。柳三棉看着红娥穿衣服:你该离开这里了我是说真的,你的学费我可以帮忙解决。
真的不用。我还不起你这个人情。不过你要是愿意帮助我的话,欢迎你多约我几次,我会对你好一点的。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柳三棉打开门,原来是展毅。红娥匆匆走了出去。玩的还开心吧兄弟。快中午了,和哥哥下去吃饭去。展毅说,现在市政府招待一些事,柳苒都交给我了,花公家的钱不心疼,不吃白不吃。其实,我是不想在官场上混的,不过,事已至此,以后你我就是风雨同舟的兄弟了。赵后礼现在虽然看上去比你当副市长占些优势,但只是表面现象。我会力挺你成为这一届副市长的,不过,以后你要配合我做一些情。我不会亏待你,你成功了,做哥哥的也知道你不会忘了你我的好处。
柳三棉说,那里的话,当年没有你,我哪会有今天这步田地。展毅说:在新华社和中央级媒体我还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帮你发几个稿子还不是什么问题,这叫造势,你懂的。三棉,现在,赵后礼已经出招了,你我要见招拆招。要出击,且要比赵后礼那斯还要出手重,要出手狠。他女儿赵婷,你知道的,现在都被他当作这次竞争副市长的的筹码了。柳三棉轻嗟一声,是的,这是我心中的痛。
展毅笑到,痛什么,有什么可痛的。走吧,去墟城大酒店,那里有最贵的小姐是受政府保护的,今晚来个朋友,想到你,特来请您作陪的。
车到市里,展毅领着柳三棉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坐着一个人,柳三棉只是觉得面熟,听了展毅的介绍,柳三棉才知道那人是梨花县的白副县长。
“听说过你,你提拔的材料还是我审的呢。”柳三棉不明白展毅为何把下面一个县长执行得如此隆重。
“我是见过你的,柳秘书长,其实,咱们以前也一块喝过酒,可能你的公务繁忙,市里几个县长就数我资历浅,你对我没有多少印象罢了。”白副县长个头不高,说起话来却声如洪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