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破洞,又看看地上掉落的冰钻,脸上露出气愤,悲伤,嫉妒,悔恨等诸多神色。过了良久,她终于忍受不住,双腿发软,缓缓倒地,双手死死捂住脸面,无声地抽泣起来。
从指缝中流出的,是一道道红色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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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一年,腊月初八,酉时,四川,剑阁。
天降大雪,鹅毛纷飞,万物霜冻,白毯皑皑。蜀国栈道如天梯,凭空嵌于峻岭间。在一片壮阔景象内,有一座奇异的酒店,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
说实话,称之为酒店实在是抬举了它,只因它本来仅仅是一个稍稍宽敞一些的山洞。一年多前,此间老板忽然心血来潮,竟在栈道旁寻到此洞,稍加修葺,又不知从何处搬来劣质酒水,捕捉野味,建起火炉,挂上了酒肆的牌子,招待过路的疲弊旅客。
此时天气恶劣,实是不宜行路,因此此时酒店竟难得生意兴隆,在火堆旁稀稀拉拉地围坐了三四拨人,各自往口中倒着不知何时生产的老酒,嚼着不知出自何种动物的熟肉。
老板是一名头发花白,面色更白,留着络腮胡的奇怪男子,他虽面目年轻,但神色却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他沉默寡言,全无寻常酒店老板的饶舌。现在正手脚利落地将一壶壶酒放在火上烧热,随后端至客人身前。又或是从柜中取出一块块肉馐,随手将其切开成串,分于顾客,供其烧烤。
伴随着细微的火堆吡剥之声,众人沉浸在温暖之中,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阵阵马匹喘息之声。跟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洞中响起:“老板,四个人,四匹马,还有地方躲雪吗?”
洞中诸人闻言,纷纷抬起头来,这一望,顿觉眼前一亮,只见洞口站着二男二女,均青春年少,尤其是其中一对孪生少女,更是生得如无瑕白璧,令人赞叹。
老板发出沙哑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地方有,但没有马厩,马匹可以牵到洞里面一点,那里有水和干草。”
“谢啦!”其中那名粉衣少女露齿一笑,伸手向后一招,道:“郭木头,李公子,把马牵进来吧!”
“龙儿,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郭大哥是你师弟,怎可这么胡乱称呼?”紫衣少女似乎为那名郭姓少年打抱不平。
“谁让他叫郭树临?怎么?我与你的情郎打情骂俏,你莫非心生妒忌不成?”粉衣少女调皮地笑道。
紫衣少女脸涨的通红,当下不理睬粉衣少女,转身向身后一名少年道:“郭大哥……师弟,你别理我姐姐,她一向胡说八道惯了……麻烦你去把马牵来吧。”
“你看,到底是大哥还是师弟,你自己都分不清,还说我胡说八道呢。”粉衣少女冷不丁说道。
紫衣少女激动起来,转身道:“郭大哥年纪比我大,因此是大哥,但他后入门,因此是师弟,可不可以?”
“二位师姐……别吵了……我入门晚,你们叫我师弟就行了。”那名郭姓少年颇为木讷地说道。
这时,一直微笑旁观的另一名少年走了过来,道:“三位,别说了,都吵到别人休息了。”说完,他走到众人身前,深深一揖,道:“诸位,我们几人少不经事,唐突之处敬请原谅。”
众人见此少年虽年轻英俊,但举止间自有一股威严,显是名门大家出身,因此纷纷点头,示意无碍。
“季栖,走,一起去牵马吧。”郭姓少年唤道。
李季栖点了点头,刚想随郭树临一起出洞,忽见那酒店老板不知何时已将马牵了进来,缓缓向洞内走去。
“这老板动作好快,我都没看见他出洞。”李季栖凑到四人中间,悄声道。
“是你们说得太起劲,没注意到吧!”粉衣少女说道。
“嗯!”郭树临点了点头,他性子稳重,心思缜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老板看向自己几人的眼中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感觉。
可以肯定的是,那绝非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