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因由,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并未使我感到丝毫惶惧不安。却让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从前在蒙坦,斯塔达蒙那间光线幽暗的地下室里的瓶瓶罐罐。思及至此,一朵明艳的冷笑幽绽于唇角。
我遂将那蛇取下,不顾蛇身的蜿蜒挣扎牢牢地攥于手中,而后遵照前一世看《探索与发现》节目里留存的记忆,双手用力掰开蛇的上下颚,拔去内里的毒牙。最后用被衾勉强裹了,扔至一旁。
这一夜无休无止地折腾下来,窗外的天光已然微明。不多时,那个小个子看守便带来了我交办的一切。我先用燃尽的炭灰将那一干浊物掩埋了个严实,撤除口鼻上绢布,顿时身心顺畅,生平第一次觉出冷冽的晨风,竟是如此的惬意而又美好。
先前只顾着忙碌,这会闲适下来才想起昨夜作呕难受之苦,值得庆幸的是那胸口惶闷,头痛心慌不知何时起已消隐无踪。这么一来,心情登时益发疏朗,遂将那小半斗米粒用水淘净,取下藏于发髻间的绾发的发钉,剖了蛇,去了脏,划了块,一股脑儿地扔吊锅里细细炖煮了。待到天完全放亮之时,已是米粒粘稠蛇肉酥烂。
灵儿泄了一宿,蜡黄着小脸,整个人都空乏了。这香飘四溢的蛇肉粥,鲜香而不浓腻,确是甚和胃口,小不留意,一碗粥竟也去了大半。眼见着灵儿吃进去的东西勉强落得胃,我复才开始慢慢吃起来。
倒是灵儿这丫头心思重,适才用了两口。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盈盈欠身拜下。
我连忙上前,扶她起身。
‘这又干嘛?遭了一宿的罪,你这后背上的虚汗还没有尽干呢!怎倒先跟我拘起这无聊的虚礼来?倒让我觉着跟昨日那个嘴里说着唇亡齿寒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丫头真真辨若两人了?!‘
‘灵儿的这条命是小主捡回来的,这一拜合该受得理所应当。‘
‘昨个灵儿随小主新入到这里时,但凭衷心护主的那份坚贞,少不得妄自菲薄。幸而得见小主遇那毒物之时,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态度。适才知道小主是有些身手的,未免新添了顾虑,灵儿只求日后守着小主,别拖累了小主就好。‘
‘唉!这傻丫头,想是你未被昨夜的毒物吓着,却是被我擒蛇的身手吓住了?!若你知晓其中缘故,必不会如此惊诧了吧!‘
我顿了顿话头。快速在脑海中为昨日之举收罗出一个听上去还比较合情合理的理由。
‘婉儿家父时任左都御史,名号在外,任谁听着都风风光光。只是在光鲜的背后,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越是这样的大族,福晋夫人们争宠日盛,难免不连累到子嗣后代身上。婉儿虽血统上而论。是正房嫡福晋所出,然自幼体弱,看在那些没有额娘得宠的夫人眼底却仍是点眼,如此一来,稀里糊涂便被人施种下蛊毒。所以,但凭这些年调理排毒经验,要解决蛇虫鼠蚁这类毒物,却还不在话下。‘
‘灵儿佩服,小主的施救之恩,灵儿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如若哪日能走出这里。唯有替小主在外面多长双眼,诸事万物多留意着些罢了。‘
瞧着灵儿面上多少较之先前润泽了些,我缓缓地逸出一抹和缓的笑意。
正说着话,却见皇帝跟前的执事太监涵广玉--涵公公领着一溜排小太监摆着身子过来,见了面, 拂尘一抖,便斥责那小个子看守疏慢了我‘有眼无珠的东西,竟让婕妤娘娘屈居这种地方。自个先领100板子去!‘
涵公公拖长的尾音在空气中爆出一朵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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