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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子看守吓得得不轻,抖抖霍霍地将昨日贪昧下的东西慌忙塞还到灵儿手里。
见此,涵公公双目圆瞪,即刻便要着人将其绑了。移交慎刑司领受更重的责罚。
‘罢了,这些东西原本便是我打赏给他的,你们也别为难了他。只是那支湖蓝色的凤簪确是独独一个,故人所赠,实在不便另酬他人。回头本宫另挑几支工艺精湛的,打赏与你内人,若何?‘
小个子看守得大赦,慌忙叩拜不已。
涵公公见我并未因昨日之事迁怒他人,心下便有了底。忙打了个千,喜滋滋的上前道。
‘传皇上口谕,请婕妤娘娘速速移居翠玉斋。‘
话刚出口,旋即改口。
‘不对,不对,是婉翠斋,婉翠斋。‘
‘请问公公,可是御书房假山后面的那间?‘骤然得了这样的喜报,灵儿少不得支起身子问。
涵公公只看向我,毕恭毕敬地回道。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可不正是那里,景致自不必说,最最着紧的是,那里当前是离御书房最近的宫苑了,多少后宫嫔妃求之不得的去处,皇上独独允了娘娘去住,这是存心要将娘娘放眼皮底下宠着呢!‘
‘只是,昨日之事,本宫这待罪之身……?‘
‘昨日之事,皇上已派人连夜彻查完毕,藏毒之事,婉婕妤实属遭人诬陷,诬陷娘娘的贱奴嬷嬷已拿下狱,即日推出午门,凌迟处死。‘
‘太后那……?‘
听到这个词从我嘴里吐出,涵公公仿若被惊着了般,煞白了面色,忙侧着身子将我请到一旁,压低着声线说道。
‘嘘~~!娘娘往后福泽深厚,切切不可再提太后二字了,皇上派人彻查出来的结果是:太后确确牵涉其中,皇上为了顾及皇家脸面,太后名节,今儿天刚一抹亮,便着其心腹温言善语地劝其上路了。对外只称病逝,追封为先帝的孝慈皇后,德行载入史册,谥号升附太庙。这已是皇上网开一面,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娘娘如今乃后宫得宠第一人,老奴才费心多这么一句嘴。‘
身形一个踉跄,我好不容易才扶着木栏稳住。眼前忽闪而过那被风吹撩起的青纱帐、榻上形容枯槁的佝偻人影、乌痕深刻的眼睑、耷拉紧闭的眼皮、深陷在缎绣长枕中那颗瘦小而孱弱的头颅……。那眼睑里此刻正怨念满满地留下两行浊泪,那浊泪每一滴都沉沉地敲打在我心上,满心的酸楚将泪珠洇落在我的睫羽。
是谁?竟连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也不放过?!
后宫真的是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地方,哪怕位尊权贵至皇太后,都需要为己谋权夺利,一旦失势,等待自己的便只剩为未可知的惨淡结局。只是太后已闭居多时,前朝之事概不过问许久,又会有谁怀着怎样的动机需要去诬陷这样一个被架空的与世无争之人呢?而皇上那边,又会有怎样的过节发生、多大的嫌隙?才会使其对自己额娘的生死视若无睹、任旁人栽赃陷害呢?甚至推波助澜呢?我将要去面对的又会是一个怎样丧心病狂的君王?
理不出来的万千思绪,将眩晕一阵紧似一阵地逼上头来,眼前忽地一黑,便歪倒下去。意识完全丧失之前,灵儿带着哭腔的焦呼在耳际萦绕不绝。
‘快来人,快来人,扶我家小主……回宫……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