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足部按摩,可是客人还在睡梦当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客人的脚从洗脚盆里提起来,这一提,客人醒了。
“不好意思,昨天没睡好,太困了!”客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说道。
“嗯。”妞妞轻声应了一句。
第一次上钟,她的手法难免有一些生疏,但她做的很仔细,动作也很轻柔。大概是做得太认真的缘故,她没有去留意客人的表情,也没有时间去跟客人聊天,那客人已经完全清醒了,感觉到有一些无聊,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嗯?”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人,仿佛没有听清什么问题。
“你叫啥?”那男人又重复一句。
“哦!我叫千沙石子。”
“什么沙呀石头的,莫非是二师兄来了?”那男人打趣地说。
妞妞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瞪着他:“啥子意思?”
“没看过西游记吗?猪八戒每次来高老庄看媳妇的时候都是飞沙走石的,不正好是千沙石子么?有这样的名字吗?感觉你在骗我。”那男人笑道。
妞妞这才领会他的意思,也笑了一下说:“这哪跟哪呀!这真是我的名字!我是彝族人,千沙是我的姓,石子是我的名,合起来就叫千沙石子!”
“哦,还是彝族同胞啊?!这下巧了,你是小石头,我是大石头,以后我就叫你小石头了哈!”
听着男人叫着“小石头”,她越发觉得他跟欧阳学长有某种神似,心中因此而暗生出一丝微妙的情愫。
“难道你也叫石头?”妞妞问,她疑心这个男人在有意消遣她。
“对头,我的名字就叫王石磊,看看,三块石头,也不少吧?但我的石头肯定比你大!”
“那我该叫你王哥呢?还是石头哥呢?”妞妞问。
“不要哥呀妹的,听着俗气,你还是叫我大石头吧,听着舒坦多了!”
妞妞心想,这倒是个怪人,她初到冠城,发现这里的人们都习惯把男人都称“哥”;女人都称“妹”,如果是陌生男、女,便叫帅哥或者靓女,因此整个冠城满大街跑的都是帅哥、靓女;如果是熟人,知道了姓氏,一般都会在姓前面加一个“哥”或者“姐”,久而久之,她也跟着适应了这种叫法,没想到在这里却碰见了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不过这也恰好说到她心里去了,她确确实实不太喜欢动不动就“哥”呀“妹”呀的称呼。
“好吧,大石头!”妞妞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听话的邻家小妹。
她一边跟王石磊做着服务,一边陪着他聊天,东扯西拉的,转眼一个钟的时间就到了,感觉到王石磊依然意犹未尽。
“小石头,帮我加个钟吧!”王石磊说。
“嗯。”
妞妞帮他加好钟,她们继续聊天。
“小石头,刚才进来的是你们部长吗?”王石磊问妞妞。
“哪一位?”
“就是你前面的看起来很牛叉的那位!”
“你说的是美琪姐吧?她是很厉害啊!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哦!”
“唔,没看出来,照你差远了!对了,你为什么不做技师?做迎宾才几个钱?我看你可以直接做‘至尊’。”
“至尊”在技师等级里面是最高的一级,收费是最贵的,一个钟要三百多,技师的提成当然也是最高的。
妞妞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大石头你经常来这里吗?好像对这里挺熟的!”
王石磊稍稍有一些尴尬,被人误会是经常出没于娱乐场所的浪荡子固然不是太好,但他本来就是老油条,听了妞妞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油腔滑调地说:“那当然,人不风流枉少年,以前还是来得少了,既然碰到了你,往后会经常来捧你的场的,你等着瞧,小石头!”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妞妞有一些难为情,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赤裸裸地挑逗,她心中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吧,喜的是,自己在这一行应该是会很受欢迎的;忧的是,男人们会不会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或者做出一些更过分的举动?万一自己驾驭不住咋办?
王石磊见她不说话,继续捉弄她:“害怕了吗?小石头!”
妞妞的犟劲上来了,反怼回去:“怕啥?怕你吃了我啊?!”
“吃倒是吃不下,但我会磨折你,把你碾压成更细的沙子,你信不?”王石磊一脸坏笑地说。
越说越离谱,妞妞干脆不去理她。
看到妞妞似乎真的生气了,王石磊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腔调说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哈!我怎么舍得折磨你呢?把你铸成菩萨供起来都来不及啊……不过你是小石子,也不好铸成菩萨呀?这里面需要一个男人,俗话说,男人是泥做的,有了泥小石子不就可以柔和成一团了?对了,必须要帮你找一个男人。”
妞妞并没有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兀自在那里叽里呱啦自言自语,说到最后,自己还是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男人虽然嘴上油腔滑调的,不过还是一个蛮有趣的人,妞妞心里想。
这世界上的男人,一本正经的不少,假装正经的更多,相反,像这种看起来有点坏坏的、玩世不恭的男人,对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讲,往往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似乎更具有致命的魔力,这就足以解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与人们正常认知存在悖论的现象了。
她们就这样左一句、右一句地闲聊着,往往是王石磊说得多,妞妞只是专注于听,偶尔会发出会心的一笑,她们也就是各得其乐,转眼两个钟就到了,王石磊并没有再加钟,而是说:“小石头,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再来找你。”
妞妞犹豫了一下说:“不要了吧,你直接过来就行。”
王石磊也没有勉强,径直去了。
这就是妞妞第一次上钟,有一种有惊无险的感觉,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想:每个客人都是大石头这样子的吗?他还会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