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离开后,牢房里的女人们四下散开,或坐或躺。有人懒洋洋地闭目睡觉,有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头顶布满黑色霉斑的天花板,但大多数的人,都在暗中偷看着徐佳。
徐佳知道这不是个梦境。
在和队友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出了意外,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到了这里。
现在这个身体的咽喉,依然还火辣辣的。
她怀疑自己的喉头软骨应该已经挫伤了。
徐佳,或者可以改称阿佳妮,依然还无法从突然而至的巨大变化中适应过来的时候,刚才那个脸上带疤的黑女人朝她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的地上。
“嘿,小娘们!看不出来,你居然能从昆塔手下活命!她已经在决斗场上杀死过十二个对手了!”
阿佳妮看出了黑女人。她脸上带了讶色。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惊讶。
关在这里的女人,块头无不巨大,站起来,身材甚至不亚于一个强健的男人。
而自己,也就是那位黑森林部落的公主,显然和她们完全不同。
刚才的那场短暂搏斗,令阿佳妮感觉到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肌肉匀停,爆发力几乎比得上从前经过特训的自己,可见这位来自黑森林部落的公主从前应该也是个女战士。
但夹杂在这些女人当中,她的身材就显得无比娇小玲珑。论力气,绝对不可能是刚才那个昆塔的对手。所以眼前这个黑女人才会惊讶。
阿佳妮的喉咙依旧很痛,加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沉默。
“昆塔死了更好!”
黑女人似乎并不需要阿佳妮的回应,朝地上那摊刚留下的血迹“呸”地吐了口浓浓的唾沫,“这样我就少一个对手!只要明天能获胜,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什么……意思?”
阿佳妮沙哑着声音,终于问道。
“你不知道?”黑女人瞥了她一眼。
阿佳妮摇了摇头。
黑女人露出一丝讥嘲,“对啊,你和我们不一样!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得罪图密善大人?不就是和他睡觉吗?总比被送到这里上角斗场要好!”
阿佳妮没做声。
仿佛预感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似的,黑女人心情不错,继续和阿佳妮说着话。
阿佳妮终于搞清楚了情况。
根据罗马法律,沦为角斗士的奴隶,如果能够连续一百场保持不败,那么他就可以获得自由,成为一个拥有公民权的罗马人。
但在这个你死我活的角斗场中,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坚持到一百场,所以除了这条律法,为了显示自己的恩典,罗马统治者也规定,一年当中的某几个特殊节日里,罗马城举办的盛大角斗竞技赛里,最后获胜的角斗士,可以选择一个他想跟从的主人——虽然身份依然是奴隶,但能脱离角斗场,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了。
明天是五月的日曜节。按照传统,这就是一个恩典日。
“听着小娘们,晚上用你漂亮的小脑袋祈祷明天最好遇上我,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总比你落在别人手里受折磨要好!”
黑女人发出嘎嘎的笑声,引得其余女人纷纷看了过来。
一个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女人稍稍抬起眼皮,瞟了一眼。
这是个身材壮硕、肌肉紧结的斯拉夫系白人。如果不是胸前显示出来的女性特征,看起来就和男人完全没什么不同。
阿佳妮从缓过神来后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即便之前她和昆塔搏斗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就一直独自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别的女人仿佛有点怕她,没人敢靠近。
黑女人也留意到了那个斯拉夫女人的目光,再次呸了一声后,凑到阿佳妮的耳边低声说道:“她就是刽子手休比,你小心别遇到她。当然,我倒很乐意奉陪她,踩着她的尸体离开角斗场,这滋味应该不错!”
阿佳妮对上那个名叫休比的女白人的视线。
对方的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嗜血光芒。
阿佳妮身上汗毛略微一紧,有点不想和她对视,于是挪开目光。
“嘻嘻,你怕她了?”黑女人低声嘲笑,“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过说实话,我倒有点佩服你。昨天图密善还派了人来要你屈服,你竟然再次拒绝了。现在什么也救不了你了。死在角斗场上,这就是你最后的命运。”
阿佳妮慢慢躺了下去。
冰冷坚硬的地面紧紧贴着她□□在外的肌肤,有点不舒服,但却令她脑子异常清晰。
她强迫自己忽略周遭的这一切,尽快入睡。
到了这种地步,再去想是生是死,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有养好精神,她才有可能在明天那个看起来已经注定了结局的竞技场上尽量获取一线生机。
哪怕机会渺茫,她也不能放弃。
————
第二天中午,在吃过一顿午餐后,关在这里的三十个女角斗士,包括阿佳妮在内,被迫穿上铠甲后,被赶上一架巨大的全封闭四轮木车,往角斗场驶去。
车轮碾压着不是很平整的麻石道,车身略微颠簸。罗马街道上的各种喧闹声一刻不停地传进来,昏暗的车厢里却静寂无声。
谁都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所以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仿佛说一个字,就会给接下来的那场生死搏斗招来厄运一般。
说来也奇怪,阿佳妮昨晚竟然睡得异常得好,一夜无梦,现在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养神。
这条命,原本就像捡来的。
既然命运如此,或者说,被罗马人供奉在神庙里的奥林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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