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来求过你。”秦殷不得不猜测道:“可是为了救我出狱方才去向安阳王求助?”
季羽喝茶的动作凝滞了一瞬,倏尔冷冷一笑,“秦大人,我季羽何德何能能求得安阳王的相助?更何况,为了此事,我又何至于沦落到向他人求情?”
一如既往冷嘲姿态,像极了刚认识季羽时的感觉。
秦殷心头稍稍放心了一些,却又问道:“那为何我出狱后,你便请辞了,我听闻你去了安阳王府当内臣,此事可当真?”
季羽收敛了笑意,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为何?”她不知道季羽的心态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但至少从前,她很认可他为官的态度,甚至某些方面,是她学习的标杆。
可现在……
明知道现在季羽的状态不适合多问,她却仍然想知道个究竟。
“为何?”
季羽不答反问了一句,冷凌的面容僵硬了几分,“为官一世,利字当先,京中像我这般大的男子多是事业有成,妻眷完备,多少我也得为自己着想吧,安阳王给的俸禄是辰内府三月有余,我为何不择佳木而栖?”
一番话后,秦殷却不得不出声反驳,“我认识的季大人,不是为名利而动的人。”
季羽勾唇冷笑,话语间都带了几分生硬的笑意,“不为名与利,为官是为何?为交友?纵使他人与我为友,我意不可违。”
一句话下,秦殷仿若如鲠在喉一般,难受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静静看了他良久,才垂眸敛下所有想要一杯茶破醒他的冲动。
“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各自珍重吧。”
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原以为会成为挚友的人,今已陌路,心头仿佛被成吨的雪堵住,冰冷难受。
“还有……那本兵书,记得送还,我不想为今后锦绣前程的季大人添上这一抹污点。”
她转身,披在肩头的青丝随风而舞,落在荼白裙衫上。
季羽将茶一饮而尽,眸光闪动。
“这裙衫,真好看。”
可她已经满怀怒气下楼去,再也听不到了。
季羽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伸手摸了摸胸膛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他自己都不知何时对这个丫头上了心,或许是在他们对着同一个火炉秉烛夜谈时,共着一个碗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时,又或许是……更早。
对她的同情不知不觉演变成了他无法控制的情愫,离开辰内府后,他甚至有一瞬的后悔,悔不该放弃原则离开辰内府,悔不该不顾虑她的感受而擅作主张。
可他虽聪明,在此事上却极为愚笨,想不到更好地办法,只能如此这般护她周全,即便只能起到一星半点的作用,也甘之如饴。
秦殷丫头,即便我身居安阳王身侧,也定以你的安危为首,只是这些,你都无须知道。
这些,秦殷的确毫不知情。
她只是以为,季羽变了,为了金钱为了名誉甚至……为了自己高枕无忧的生活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此一事,她终认识到人心薄凉,任何人都不可轻易交付真心。
先为己谋,后治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