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叫你去,你便去,留下作甚。”李氏边言边将茶盏放置案几,抬手捶了捶肩,就见立在身边的夏雪湘赶紧上来不轻不重的替她轻敲,道,“自然是要留下来伺候太太的,况且我也不懂王府的规矩,万一做错事叫人笑话了不好。”
“如今你也是主子,少做那些丫头做的事,倒不如去绣线。”李氏示意夏雪湘不必捶自己,只叫身边丫头金珠来捶腿。
“太太从小待雪湘就好,雪湘伺候也是应该的,况且大姐姐不在身边,自然更该由我来体贴。”夏雪湘这话说的极动听,但心里却也是感激的。
她虽不是李氏亲生的却也待她不差,平时里有什么好处也没忘了她,反倒是她有些顾忌,只觉着自己不配。
她娘原是李氏身边伺候的丫头,虽说早已抬起做了姨娘却依旧亲力亲为夏赫的日常起居,忙起忙晚的也没享过一日姨娘的好处,对李氏也比以前越发恭敬,生了这女儿之后更是本份规矩。
李氏开始有气却见她越发小心又只生个女儿便作罢,并未有为难,还对她俩关照良多,因此也博得不少美名。
“过几日要往宫里看娘娘,你做些可口的糕点带进去。”李氏闭目轻言,却惹的夏雪湘极为感恩,即刻点头称是,她如今拿伺候李氏及宫里那位娘娘为首要,只盼着能叫夏雪迎为自己指门好亲事。
正说着就见外头进来彩君,欠身禀报:“太太,二夫人说院中杏花多姿,亲自预备下几样点心,请太太过去赏杏喝茶。”
李氏正无事可做,想顾昔娇这几日对自己恭敬非常,那几样首饰更是选的极中意,自然待她比王妍清好些,既她来请便没有不去的道理,对夏雪湘道:“你去请老太太吧,出来走走亦是要的。”
彩君一听此言便回:“已差人去请了,还请了严夫人过来。”
李氏点头,而后随彩君往顾昔娇院里去。
今日风光正好,四月杏白纷飞最后一季,牡丹芍药还留有余媚,府上小姐都已随着王妍清到王府赏游。
原说顾昔娇也该去,偏生她受罚之身,每日除了请安就只在自家院中呆着,连府外店辅都未去,自然也没人请她去看王府风光。
要说园内景致,国公侯府比四王爷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且顾昔娇这院子是越发的百媚生娇,想着府上几位太太守宅亦是乏闷,这才邀了这个局。
她此刻正袭一身品红长裙在膳房忙伙。
底下人瞧的很是新奇,诧异她穿成这样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但偏偏顾昔娇却熟络的很,边上又有红玉和尔香打下手,糕点做的又快又精致,且这衣裳也未有沾上半点污渍。
这就是本事,叫人不服气都不行。
“哎哟我说二夫人,真未瞧出来你还会做这手。”一个婆子在边上啧啧称赞,暗想为何她连弄面粉的姿势都是养眼的。
“这衣裳为何就没脏,瞧瞧我们的都不能看了。”另有婆子拎起自己身上的围裙,一副讨好献媚的形容。
都说下膳房是极容易脏的活计,偏生这位二夫人竟像是在逛园子弄花似的干净好看,让那几个婆子新鲜的很。
顾昔娇吩咐红玉将点心都摆进食盒,又叫尔香给膳房里所有婆子每人两串钱,道:“打扰了几位妈妈,拿去买些酒吃吧。”
那几个婆子眉开眼笑,纷纷都说顾昔娇和气,巴不得她再来几次。
顾昔娇浅笑,才提步走出屋子就见一个穿绿裙的丫头冲进来,叉腰骂道:“几个婆子只顾偷懒,我们家小姐的东西为何还不端去。”
琳琅是夏雪芊身边的丫头,平时利害的很,见谁都不怕,与她那个主子一样嘴毒面冷气硬,她方才吩咐膳房做一道燕窝粥当下午点心,等了好半日都未有端来,自然要来说教。
这宅子里最独立孤僻的当属夏雪芊,她不与谁为伍,终日在自家院里不出门,自然也不受王妍清之邀。
管膳房的张婆子知道这丫头是个辣货,连忙好言好语道:“我们哪里敢忘,这就好了。”
琳琅往张婆子面前走近两步,抢过她手上一吊钱,拿纤长的手指直戳她的脑门,尖声尖气道:“那是国公府上的贵小姐,可是你能怠慢的。”边说边又将那吊钱扔及她身上,斥她,“凭谁给你钱,你都该先伺候小姐,莫不是你不懂这府里的规矩。”
张婆子此刻才觉着手上的钱烫手,极尴尬道:“是,我知错了。”
谁知涂氏也进了院子,比琳琅还要横,对着顾昔娇冷言冷语:“我当是谁这样的要紧,原来是新来的侯夫人占了膳房,难道连我们都要排在后头。”
这话说的讽刺,但顾昔娇却不与她驳,彩君见红玉要出言便轻扯她的衣袖示意别多嘴惹事。
涂氏在这国公府上是如夫人,是国公爷心砍上的人,谁人不知道她又是个要强的,平日里虽忌讳着李氏,却不怕其它人,谁要是稍出头她一点,定是要踩你一头的泼货,而今听到自家姑娘被饿着岂能善罢甘休,往顾昔娇那里直指:“你虽说是新进门的也该知道些规矩,这府是你府上?这膳房是你一家的,竟自个儿霸占着不叫旁人碰半点,是谁教的你如此可恶,目中无人?”
顾昔娇并不知有燕窝粥一事,且她以为同涂氏这类人解释无用,只说:“是昔娇疏忽,姨娘别生气。”
但涂氏只管自己相骂,当着众丫头婆子不给顾昔娇半分颜面,依旧斥她,:“如今侯爷又不在府上,你这是要讨好谁呢,就算是讨好了上头亦没用,男人不喜就是不喜,省些心吧。”后又往她肚子上撇一眼,讥笑道,“肚子不争气天天下膳房更是白费功夫,往后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的时候有着呢。”
才不过一月光阴,便叫上下都知顾昔娇是个不受宠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且有理没理终究高不过涂氏那大嗓门,所幸任她骂爽快了。
偏巧严氏从此地路过,她原就看不惯一个姨娘嚣张成这般,便顿足进了院子,不温不火道:“涂姨娘这是怎么了,是谁惹的你生这样大的气,说出来我予你评评。”
涂氏一直以为三叔一家不过寄人篱下,她严氏更是跟着李氏才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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