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君未有发话斥她们,自顾昔娇进府之后就处处受她的气,明里暗里生了多少事让这院难堪,她府上亦是权势,安排这样一个人物怕是还能够的。
“她亦是一个在深宅之内的夫人,与这样的亡命之徒怎会有交集,虽说她与我不合,却也不必将此事联系在她身上。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只会伤及侯府体面,与我更是无益了。”顾昔娇示意红玉不可胡言乱语,又吩咐,“去外头瞧瞧有没有人送尔香回来,也不知她伤的重不重。”
“不知尔香的脑子会不会被打傻,她已经是我们四个当中最迟钝的了。”红玉很是担忧,但嘴上这话却说的叫人汗颜。
“我去外头等着,红玉你去膳房准备压惊汤,先让小姐好生歇息一会,都别在闹了。”彩君正色吩咐,一面拉着红玉、墨茶离了屋子。
这一觉太长,待顾昔娇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才要起身梳洗却见李氏身边的丫头过来,欠身道:“大太太说了,叫夫人好生静养,这几日就不必去问安了。”又将一个药瓶递给彩君,说,“这是宫里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对夫人脖子上的伤好,不必担心留下疤痕。”
顾昔娇心生感激,吩咐彩君送金珠出去,而后径自起身更衣,往梳妆台坐下。
红玉穿过乌黑长发为其挽了一个随云发髻,听到顾昔娇一阵咳嗽,便焦急问:“小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嗓子稍有不适,未有其它。”顾昔娇未讲实话,她觉着头重脚轻,更觉得屋里气闷,身上又是一阵阵的发寒。
端着早膳进来的墨茶摆好碗筷便去扶顾昔娇,触到她的手便是一惊:“小姐这是怎么了,烫的如此。”
红玉闻言也敷上顾昔娇的额头,不自禁“啊”一声叫出来,而后道:“怕是受了惊身子不妥了。”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窗户也未阖上,薄被也未盖,想必真是病了。”墨茶边言边又将顾昔娇扶上床榻,说,“我去同彩君说,这就去外头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没这么弱,不必......”还未等顾昔娇话完就听到外头有人唤:“侯爷,大夫人来了。”
顾昔娇蹙眉,道:“我的发饰还未戴......”
“小姐还戴什么发饰,连这发髻也要拆了躺下。”墨茶示意顾昔娇可千万别逞强,一面往前对着夏子卿及王妍清欠身作礼,“侯爷,大夫人。”
“怎么二夫人还未有起?”王妍清温柔出言,往床榻上半坐半躺的顾昔娇打望一眼,又佯装好心问,“还好么,听说昨夜连晚膳都未用。”
红玉欠身解释:“怕是病了,身子烫的很。”
夏子卿闻言便往前去,拿手背去触顾昔娇的额头,转身道:“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瞧瞧,怕是昨日受了惊吓的缘故。”
王妍清在心里诅咒顾昔娇千万遍,但在面上却对夏子卿说:“我这就派人去唤,侯爷先入宫吧,府上有我照应着,二夫人之事不必担忧。”
早朝不能耽误,况且夏子卿以为王妍清办事可靠,便提步先退了屋子出了府。
哪里晓得王妍清连一刻都不愿多呆,后腿就走了,只是吩咐巧倚去外头唤个郎中进府替顾昔娇瞧瞧。
原来彩君也不敢让顾昔娇喝那郎中配的药,但之后宫里太医到府上瞧过这方子后,说没有不妥才放心吩咐红玉去煎药。
这事叫王妍清听见又是一阵气闷,对巧倚阴阳怪气道:“她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这么一步步的拉扰了侯爷,真是奇怪。”
“都说这女子手段非常,面上看着温声和气的,但骨子里多的是阴谋诡计,心胸狭隘又小气,指不定还以为她这场事故是夫人您安排的呢。”巧倚边言边对着王妍清轻摇团扇。
“我安排的还能叫她活。”王妍清不屑,后又道,“不是最后一步还不至于伤人性命。”
巧倚未言只是点头轻笑,又提及起另一件事:“我方才去何璃月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她确实不太好,且嘴上还刻薄夫人呢。”
“她自己要作死,还能怪谁?”王妍清轻嗤,稍作一番思量,放下手中茶盏,说,“走,去瞧瞧她。”
巧倚点头,随着王妍清身后一道往何璃月院子里去。
何璃月身上不好,精神状态更不佳,因此脾气越发恶,见王妍清进屋,便骂她:“你可真是狠毒,是存心要我死吧,整日里只送这些饭菜。”
小白菜拌豆腐,王妍清以为很对的起她了,且她也不恼,拿着扇子挡住自己的鼻子,一副嫌弃的形容,一面说:“怎么是我要你死呢,是你要死给侯爷看呐,我这不是成全你么,否则都说是装的,侯爷怎能来看你?”
“侯爷也未来!”何璃月愤愤不平。
“侯爷未来,我来瞧你也是一样的。”王妍清浅笑,又说,“近日里你也是知道的,侯爷在那院里,连我也见不上面,何况是你,再说二夫人病了,此刻侯爷正焦心着呢,榻前照顾不得空,哪里还有闲心想起你呢。”
何璃月一听顾昔娇生病却有侯爷照顾便越发急火攻心,沙哑着嗓子道:“那我该如何,该如何才能叫侯爷来瞧我......”
巧倚与王妍清对视一眼,而后缓缓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有二夫人,及二夫人的书房在,怎样都绕不到你这边,故此劝你安生些,也别总装些没用的,有本事你去整她呀,整自己算什么本事,你不想着叫她难受,反倒作死自己,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深知你得侯爷一见便要抢了她的宠,故此处处压制你。”王妍清又在一旁添把火,自顾道,“你想想这些日子里的事,哪一件不是她针对你,你能甘心?”
“或许没了她,侯爷就能对你上心,没准抬你做这府上二夫人......”巧倚轻描淡写来一句,却叫何璃月心中一怔。
她气急,想起顾昔娇那日闭门不让自己见侯爷便怒火中烧,而今听她如此风光更是不能忍,凭什么她生病有侯爷照应,她却未有,确实不甘心。
王妍清刮了何璃月一眼,嘴角勾起不太明显的弧度,而后转身离去。
巧倚紧随其后,极不放心道:“夫人,她到底会不会上当,要不要叫她身边丫头在嚼几句舌。”
“她已经疯了,疯子就不会顾忌什么,况且嫉妒之心是把利剑,就等着她替咱们出这口恶气吧。”王妍清轻摇团扇,欢天喜地的往自己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