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刘长明慌慌张张跑过来道:“陛下,贵妃娘娘,不好了,齐王殿下中暑晕倒了。”
李渊和万贵妃都站起身来。李渊顾不得许多,问道:“他人呢?”
刘长明回到:“扶到偏殿去了,也已经宣了太医。”
李渊的慈父之心占了上风,他带着万贵妃,三步两步赶到偏殿。李元吉身旁已经围了不少宫女太监,正为他喂水、擦拭。这帮宫女太监见到李渊和万贵妃,刚要下跪,被李渊喝止:“都起来!都什么时候了,先侍候齐王要紧。”
李渊见李元吉双目紧阖,脸色煞白。他心如刀绞,不由心生悔意。他们父子原本是来太和宫避暑,谁知却闹到中暑,早知如此,真不该提及婚事。
太医诊过脉,说李元吉虽然中了暑气,还好他身体向来康健,多休养些时候,应当无碍。
安置好李元吉,众人都退了出去。李渊一个人坐在榻前,榻上的李元吉尚在昏睡之中。李渊想起几年前,李元吉和窦知雪总是吵吵闹闹,不可开交。窦知雪虽然一团孩气,但总是个心地纯良的女子,众人都说等他们再年长几岁,也许就会和睦。后来,李元吉常年在外征战,聚少离多,他们小夫妻总算安静了些。武德五年,他们女儿出生,窦知雪总算有了少妇的贤惠,两人关系尚可勉强。谁知武德六年,窦知雪一病不起,在李元吉尚未班师回朝之前便过世了。毫不知情的李元吉回到长安,才得知窦知雪过世的消息,自然很是伤心。为此,李渊心中极为内疚。李渊一心要为他再选一位出身名门,聪敏贤惠的王妃。可是,这两三年中,李元吉从未露出再纳王妃的意思,难道真的是对往事心有余悸?
榻上的李元吉痛苦地动了一下,又昏睡过去。跪了几个时辰,又中了暑,自然很是难受。李渊心中满是愧疚,所谓李元吉在外有轻薄之举,尚不知真假。即使是真,也难说是李元吉一人的过失,强推给他一门亲事,以此作为惩戒,也难免太小题大做了。
夜深了,李元吉终于缓缓醒来。他服了药,勉力靠着软榻坐着。
李渊见他双眸无神,担心道:“不舒服就躺下说话。”
李元吉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要紧,儿臣受得住。”他委屈地看了李渊一眼,道:“父亲是儿臣最敬佩的人,没想到,竟然言而无信。。”
李渊叹口气道:“刚醒来就埋怨父亲,你那有一点为人子为人臣的模样?若不是你给人留下话柄,我怎会让你定亲?都怪我,把你宠坏了,简直是肆无忌惮。”
李元吉低声道:“宇文昭仪那个侄女,儿臣还见过几次。她自然是品貌出众,只是小性太多,儿臣若娶她进府,一定有吃不完的苦头,恐怕会因此短折,不能侍候父亲终老。”
李渊听他说得这么悲戚不吉,斥责道:“又乱讲话。你年纪轻轻,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李元吉扶了扶额头道:“父亲说我在外沾花惹草,不知是有人存心诬陷,还是一时误会。儿臣除了忙于公事,还要常常陪伴父亲,那有空闲乱来?只凭他人一面之辞,父亲就断定儿臣惹是生非——原来父亲相信他人远胜于儿臣,真是让人伤心。”
李渊见他用手扶着额头,忙道:“不舒服?快躺下。”遂亲自扶他躺下道,“我怎么看你这些年脾气没有大改?天下之间,除了我和你的两位兄长,便是以你为尊。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多加克制才是。”
李元吉只觉头晕欲裂,他强睁着着眼睛看着李渊:“不管怎样,儿臣最重要的身份,难道不是父亲的儿子?在父亲面前,难道儿臣还要装腔作势?儿臣在父亲面前,始终一如既往。”
李渊听了这番话,心头一热。他微微笑道:“是啊是啊。明知你是苦肉计,我还是认输了。你的婚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他帮李元吉整理一下纱被,“你好好休息吧,身体要紧。”
通往太和宫的官道上,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宇文铭带着几名随从,策马前行。
宇文铭刚被宇文昭仪派人训斥了一番。宇文昭仪不喜招惹事端,她只是见李渊为李元吉的婚事焦急,便也凑趣引荐了宇文芸竹。没想到李渊竟然对宇文芸竹很是满意,可惜李元吉无意。本以为事情就此作罢,谁知高隐一席话竟使李渊开始逼婚,李元吉长跪中暑。宇文昭仪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大吃一惊——她可担不起离间李渊父子的罪名。后来,听闻这是由于宇文铭在高隐面前多言,更是大骇,派人将他教训一顿。让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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